我被送到醫院,取出了小腿肚子裏的彈頭,因為沒有傷到骨頭,並沒住院,就直接押送到了看守所。
我以為警察不久就會提審自己,可奇怪的是,住進看守所十多天,也不見提審。正當我疑惑不解時,屈得力找到機會來見我了。
“蕭大哥,蕭大哥,快睜開眼睛看看,是我,得力!”
我正微閉了眼睛假睡,聽得這話,一翻身就爬了起來:“兄弟,好久不見了!”
“大哥,兄弟我早就聽說你進來了,但一直沒逮著機會,所以直到今天才來看你,你可別見怪哦!”屈得力笑得很真誠。
“兄弟,有個人說話真好,一個人在這裏關著,都快憋瘋了都!”我不是沒經曆過孤獨,在進行野外偵察訓練時,一個人沒入叢林,那種人麵對自然的孤獨與渺小感更可怕。但我畢竟回地方已經兩年多了,已經不太能習慣孤獨了。孤獨,這種心理折磨,是誰都會覺得難受的。
屈得力四下張望了一下,輕輕地道:“大哥,兄弟是得了信,專門來告知你的,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什麼事?”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屈得力,心想,就我這事,能有多大?
“你的案子已經判了,六個月有期。”屈得力道,“明天,A監獄就將來武警押送。”
“判了?”我哪裏肯信,“不提審,不問口供,不上法庭,就這樣給判了?”
“甩手局長說,你功夫好,又桀驁不遜,是個危險分子,最好缺席審判,免得你在法庭鬧事。又說你這案子,人證物證俱在,事實清楚,不用提審。”
“娘的!也行,不就六個月嗎?半年而已,老子認了!”我無可奈何,想想自己傷了警察,沒有掏醫藥費,才判六個月,也沒吃啥大虧。
“大哥,多長的刑期其實沒啥,咱出來還是好漢,對不對?”屈得力說著安慰的話。
“對!兄弟這話說得對!老子傷的都是惡心老百姓的王八,坐牢也不恥辱!”我倒是想得開,不就六個月嗎?才他娘半年!
“不過,大哥,有個事,兄弟得提醒你!”屈得力欲言又止地道。
“什麼事?”我問,刑都判了,還能有什麼事呢?
“就是……”
屈得力正要說,一個聲音突然喊了起來:“屈得力!”屈得力嚇得一哆嗦,忙一個立正,行了個軍禮:“隊長!”
“幹啥哪?”一個武警疑惑地走了過來,瞪眼望著屈得力。
“報告隊長,正在檢查清潔!”屈得力身子挺得筆直,眼睛不敢斜視。
“哦,跟我到那邊去看看!”隊長朝另一間牢房努了努嘴。
“是!”
屈得力無奈地跟著隊長走了,該說的話也沒敢說。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裏道:“兄弟,大哥哪天發了,一定記得報答你!”
完成了交接之後,我被六個武裝警察帶上了囚車,一陣風出了A縣縣城,沿盤山公路開進了A山。
A縣以A山的名字命名,A監獄也以A山命名,是個勞改煤礦,大小犯人一律下井挖煤改造。我因為刑期不長,再加上有一身功夫,也不怕老犯人和獄警欺負,倒也不十分害怕即將到來的監獄生活,一路上山,盡管汽車顛簸得厲害,我的心情倒還算得平靜。唯一使我不能放心的,是嫂子和延兒,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那些王八們會不會把對自己的仇恨加在他們身上。要真那樣,自己倒真是太對不起他們了。唉!一切都等自己出了獄再說吧,現在想這些也不起任何作用。
可是,當汽車開進深山,路兩邊沒了田疇,沒了人家,隻剩密密的樹林時,我的心情便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因為一個武警說,得預防我逃跑,所以要反銬我!
奶奶!老子就六個月刑,我傻喲,我能逃?得了,你舅子要反銬就反銬吧,最好銬在車廂上!
不用我教,那武警果然將我反銬在了車廂上,連腳也上了鏈子,一並銬在了車廂上!
我心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預感剛起,我的腦袋便挨了那個武警肘子的沉重一擊!雖然這一擊要不了我的命,但相當沉,打得我暈了半天。
我靠!這該死的家夥將我反銬了,原來是要對我下手!
接下來的一擊,是那家夥用槍托砸的!要不是我曾經練過鐵頭功,這一砸怕不已經把我的腦袋給砸開了花。一陣徹骨的疼痛,差點將我的眼淚都給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