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守仁被女兒的搶白氣得半天沒有憋出半個字來。指著陶江波的鼻子點了好一會兒之後,陶守仁才顫微微的說道:“齊大非偶啊——”
陶江波的怒氣再度被撩撥出來:“是是是,齊大非偶,我遇著的男人配我都嫌好。我是破落貨,既然我是破落貨你們為什麼還要逼我弄錢?”
陶守仁急道:“我們怎麼是逼你弄錢呢?那些原本也是我和你媽媽省下來存到彙潤去的,存單還是你親手開的,怎麼就——”
陶江波紅透了的眼眶令陶守仁突然醒悟:“難道?你,你那時候已經……不不不,還是說……”
思緒跳躍太快,陶守仁一時無法措辭。
陶江波的眼眶更紅了,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
陶守仁急道:“那你給我們彙過去的錢難道是這個姓宋的幫著墊的?我聽說小額存款散戶去彙潤總部鬧事的時候,還以為我們處理得當。我以為,我原以為你那時候還是出納。”
一想到那些屈辱的經曆全部出自於宋佑棠的策劃,陶江波就有一種要殺人的衝動。
但是,她還是苦苦的忍了。
雖然她不能改變自己身為棋子的命運,但是,她還是可以選擇成為一名快樂的棋子的。
複仇之類的戲碼都太鬧騰太戲劇化了,她不是宋佑棠的對手,她也沒有逃脫的能力。
陶江波明白,宋佑棠給她的家人施於恩惠,無非就是在宣召他對於她的控製力。
陶家的每個人至此都被宋佑棠拉上了戰車,陶江波清楚得很。
所以,她瑟縮了。
所以,她齒寒了。
剛才的她因為父親的一言半語而撒潑,顯然是太不明智了。她的演技果然太差,宋佑棠指不定正在哪個犄角旮旯監視著這裏的一舉一動呢。
想到這裏,陶江波立即異常警惕的看向了會客室的每一個角落。這裏,肯定是有監控的。
唯一令陶江波安慰的就是,她和父親由始至終都是用安盟話交談的。宋佑棠未必能聽得懂,但是,陶江波也不能排除宋佑棠安排了現場翻譯替他同步翻譯的可能性。
等不到女兒回應的陶守仁急了,他推了推陶江波的胳膊問道:“你倒是說個話啊?你吃了什麼虧了沒有?你還要把我們都給急死唷——”
心緒複雜到極點的陶江波搖了搖頭,她低聲說道:“江白琳使了手段騙了我,具體的我也不好多說。總之後來是宋佑棠幫了我的忙,那筆錢是他墊付的。”
考慮到宋佑棠有可能會監聽的事實,又考慮到一家老小的安全,陶江波選擇了顛倒黑白。
隻是在陳述這段內容的時候,她卻無法使用諂媚的語氣。陶江波明白,自己心底的那絲不甘又開始叫囂了。
這不是一個棋子應該有的情緒,陶江波不由得歎了口氣。
陶江波的失落在陶守仁的眼中卻被解讀成了另一種含義。陶守仁沉痛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這就回去借,下個星期我一定借足了這筆錢拿過來給你還給他。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了,都是爸爸的錯,下次,你早點說明白。”
真相同陶守仁猜得相去不多卻仍舊南轅北轍,陶江波不禁失笑。自家的老爹到底還是太嫩太單純了,宋佑棠果真是這樣好糊弄的,反倒是她的福氣了。雖然心裏明白,但是陶江波少不得還要做上一番洗白的工作:“人家宋佑棠不是這樣的人,他和我是真心相愛的。”
宋佑棠要她演戲,她就必須好好的配合。為了他的目的,她必須連自己的親人都要瞞住。
錯了,陶江波重新下了結論,應該說,宋佑棠是要她連自己都瞞住才對。
陶江波給出的這個答案無疑於天上掉下的餡兒餅,陶江波要說宋佑棠不過同她玩玩,陶守仁或許還信。自己姑娘容貌不錯,打從小學起,陶守仁就沒少為陶江波操過心。
陶守仁猶豫著問道:“他真心愛你的話,你有沒有告訴他你不能生育的事情?”
這個問題始終是陶江波心頭的一根刺,但是她卻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道:“我說了,我對他沒有半分隱瞞,我是個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您老人家就不用總是來敲打我了。”
陶守仁歎道:“我這怎麼是敲打呢?你這孩子從小就敏感。我這是為了你好,要知道這世上沒有紙包火的事情。”
“停停停!”陶江波連連擺手,“要上政治課,給你的學生們上去吧。我這兒就不需要了。”
“我來之前也上網搜了這位宋先生的,是這家娛樂公司的董事長。好像是個海歸,報道上都讚他年輕有為。”陶守仁始終覺得宋佑棠齊大非偶並非良配,考慮到女兒的情緒陶守仁還是咽下了原話。他頓了頓說道,“要是處朋友呢,還是很不錯的,隻是爸爸人老了,思維僵化,所以怕你跌跟頭。”
陶江波不欲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是以她用輕快的語氣說道:“行了,我不會總是跌跟頭的。咱們換個話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