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訂版 第三章 困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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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多事情並不是你“願意不願意”“能不能承擔”“能不能完成”這些簡單,一目了然就能說清楚的。權衡利弊,權衡情仇,權衡愛憎,往往就是事與願違,更或者與自己最初的設想大相徑庭。第二天,我走辦公室領導就陰沉臉跟了進來。“小淩,昨晚為什麼沒有值班?”領導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連我都有些納悶。

為什麼沒值班?因為昨晚不該我值班,不但值班表上沒有我的名字,就連私下也沒有人交代讓我替班,何況我昨天臨下班還問過他一句“晚上有沒有事,要是沒事的話我有一點事情要出門”。現在問我為什麼不值班……所以,我毫不客氣地說道:“昨晚輪不到我值班,也沒有人要求我值班。”

領導有些驚愕,他可能沒想到我會直接頂撞他,可他畢竟是江湖老手,就在那麼一瞬間就恢複了原來的霸氣,說道:“值班還用得著說嗎?你是新人,就該你來做這些事情。再說,其他人都是有家室的,難道你要讓他們晚上來值班?”

我聽著這些謬論,連頭都沒抬,鼻子裏麵哼哼了幾下,說道:“值班又不是針對我一個人的,再說那值班表上也沒有我的事,就算平日裏我利用我的空閑替大家,那也隻是我的奉獻。這些且不說,何況我昨天下班前還專門向你彙報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們有家室,我沒有,難道你就要我永遠沒有?豈有此理。”本來嘛,在單位本來大家就該是平等的,你們年長幾歲就能為所欲為?就可以連自己的責任工作都可以推辭,就可以讓別人來承擔?我記得我走進大學校門,我的老師就說過:“你們都很年輕,這就是資本。你們的年輕不僅是生理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理上。初生牛犢不怕虎,老前輩看起來是老虎,但都是紙老虎,超越他們——你們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一年兩年可能看不到結果,三年五年你們就能把他們踩在腳下。”我不想把別人踩在腳下,可是我想與他們平等對話,起碼在人格尊嚴上是平等的。

領導有些氣急敗壞,鐵青著臉吼道:“昨晚大老板陪市領導來檢查,其他部門都有人值班,就咱們科是黑燈瞎火。早上科長就要求我找出沒值班的人,你說我該不該把你交給科長?”原來是出事了。老楊同誌受上級的訓斥,怪不得。可這與我無關,我隻是一個見習交警,一個編外人員,且不說我昨晚有事,就算沒有事那也與我無關。值班本來就是編內人員的工作,有情緒那也是他們的事,我一個月千十來塊錢,忍受你的小肚雞腸,隻是想混一個編製。既然你現在有點事情就想把我推上去,那你就推吧。

“隨你,到了科長那兒我自有話說。”我還是沒有抬頭,繼續手下的工作。

“淩誌,我看你最近是翅膀硬了,不要以為大老板說了一句‘小淩不錯’,你就高高在上,誌高氣昂。告訴你,我隨時都可以讓你……”領導並沒有說完他想要說的話,生吞硬咽把最後的話吃了下去,然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我們的辦公室。

人在江湖就得依照江湖規矩來辦事,這些規矩可能就是寫在紙上掛在牆上的,也有可能約定俗成,不用說更不用明示,隻要你身處這個江湖就得遵守。當然,這些規矩也有可能時過境遷,就像“老炮兒”的尷尬和困惑。我態度是被逼出來的,單位的規矩寫的明明白白,就掛在牆上,隻要能識幾個字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的潛規則,說白了就是約定俗成的江湖規矩沒有誰給我提起過。“小淩,我今天有點事,你給我替個班?”這是他們最初的原話,也就是說我平日裏值班隻是替班,而不是我應該的承擔的責任,更不是這單位的規矩就是“新人就必須值班”。

話是這樣說,但事實並非如此。如此類推,很多事情莫名其妙就成了像我這樣身份的人的錯,或者掌握江湖的人不遵循江湖規矩,在欣君與新君的愛情長跑中也是這樣。

“在我們相識的時候,我與新君都是有家室的人。雖然我對我的家庭不滿意,也存在很多矛盾與挫折,甚至雙方都厭惡對方,但麵子上還算過得去。新君也差不多。”欣君這樣說,讓我非常吃驚。這是我與欣君第二次見麵時所說的話。

有了第一次的接觸,欣君變得非常敏感,甚至還有意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用欣君所說的話那就是,第一次見麵她選擇地方氣氛不對,她對江城不是很熟悉,按照她的觀點以為茶屋都是敞開的,環境也是敞亮的,誰知道那個茶座卻是曖昧的。所以,第二次見麵欣君直接把我約到廣場,在人來人往中隨便找一個長條椅拉家常。

“你們這不是踩地雷嗎?”我有點不理解,問道。

“地雷是暗的,我們是迎著炮火去的,粉身碎骨的結果我們都想過,更何況現在這樣。”沒有第一次的黯然神傷欣君也是坦然的。我認為與異性交往,無論其目的是什麼,真誠才是相互來往的基礎。在困境中突圍,向預定的目標前進就是動力。欣君與新君的所作所為我沒法理解。所以,我沒有吱聲。欣君繼續說道:“要說我們的交往順順利利也是不可能的,但我們還不是一樣都過來了。”

“你們這樣就沒有……”我的話不敢說完。

欣君笑了一下,也沒有讓我說完的意思,接過話題說道:“你是不是想問良心上會不會過意不去?要說這個,那麼他們就沒有責任了?他們的良心哩?新君怎麼樣,雖然他給我說過,但是我不想轉述給你。我就說說我吧。”

欣君與男人是經他人介紹相識的。沒嚐過戀愛滋味的欣君對他人介紹來見麵的對象既有青澀的害羞,又有急切的渴望。第一次見麵,欣君對來人沒有一點影響,因為她的害羞而讓她忘記細細觀察一下這個可能未來會成為她老公的男人,就連介紹人問她感覺怎樣的時候,她也隻有含糊其辭,用一句“還行吧”概括了一切。或許男人天生就具備獵奇和無盡的占有欲望,欣君的美麗和精致給了這個男人衝鋒陷陣的衝動。三天一約,五天一聚,就在欣君還沒準備做男人女朋友的時候,男人已經捕獲了欣君的心,後來組建家庭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其實,有人就說過:“不必把太多的人請進生命,遇到愛你的人學會感恩,遇到你愛的人學會付出;遇到你恨的人學會原諒,遇到恨你的人學會道歉;遇到欣賞你的人學會笑納,遇到你欣賞的人學會讚賞;遇到嫉妒你的人學會低調,遇到你嫉妒的人學會轉化;遇到不懂你的人學會溝通,遇到你不懂的人學會理解。”但是,欣君在愛的路上卻是在懵懂中遭遇滑鐵盧。婚後三個月,欣君還沒走出新婚的驚恐,她就發現懷孕了。欣君就把自己的後半生都交給了這個家和這個男人。

“老公,咱們有孩子了。”

當欣君把這個消息告訴男人的時候,男人的表現也非常正常,兩個人歡歡喜喜在外麵慶祝一番,然後男人就打發欣君獨自回家。這種情況在兩人半年時間的交往和婚後生活中從來未曾有過,男人一般都是早晨出門,下午三四點回家,風吹不動雷打不變,欣君也沒有一個人麵對過黑夜孤枕。但今晚欣君沒想到自己會麵對這一切,而且還是在把有孩子的消息告訴男人之後的第一個晚上。

十點男人沒有按約定回家,十一點男人還是不見蹤影,十二點的鍾聲敲響欣君決定自己一個人抱著枕頭先睡覺。欣君被樓上樓下衝馬桶的聲音驚醒的時候已經是臨晨六點多鍾,但男人還是沒有回家。這個時候欣君有點心急,還有些恐慌,腹中生命的湧動讓她非常擔心,她連忙給撥打男人的手機。關機。欣君不甘心,一遍又一遍撥,一次又一次電腦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請你使用其它方式聯係”。突然,欣君發現自己渾身是汗,身體也在顫抖。就這樣,欣君睡意全無,驚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黑暗開始胡思亂想:“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欣君大腦裏一片空白,“要是他真的出事了,我該怎麼辦?肚子裏麵的孩子該怎麼辦?”

黑夜給了我尋找光明的勇氣,我就要它擦亮雙眼。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欣君終於等來了男人的電話。欣君一把抓起電話,匆忙中甚至忘記接通電話,就衝話筒喊話,但電話鈴聲一再提醒著欣君。接通電話,驚慌失措的欣君連忙問道:“你這一夜都去哪兒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電話那頭男人是非常平靜的:“我去哪兒了用得著你管。我是男人,我有我的生活。你在家……那就好好蹲在家裏吧,我回家再說。”說完,男人就掛掉了電話。

欣君沒有明白男人的意思,連忙撥通男人的電話,但是男人並沒有接。欣君頓然無錯。一臉驚恐,一身疲憊,亂作雞窩的頭發和劃破臉皮的淚痕,欣君就這樣一直坐在曾經與男人溫存過的床上。“我做什麼……我背著這個男人做過什麼……我的第一次難道不是他奪走的……難道他是在懷疑這腹中的孩子……難道我的愛還不夠嗎……”欣君想啊,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反反複複,最後頭疼欲裂,但就是找不到答案。欣君沒有一點力氣,也沒有一點想從床上下來的意思。

太陽西斜,男人平時該回家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但欣君並沒有準時聽到男人打開房門的聲音。欣君雖然呆呆坐在床上,但是她非常渴望男人能夠回到昨天,嗯,就是昨天的這個時候,客廳裏的鍾聲響起男人準時打開房門,走進過廳,換上拖鞋,然後走到欣君身邊,俯下身吻一下欣君的臉蛋,問一聲“老婆,今天想吃點什麼,老公做給你”。可,這一切都不存在了,僅僅隻是二十四小時,男人不見蹤影,屋內鴉雀無聲。期待,不在期待中消亡,那就在期待中重生。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晚上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借著東方發白,我發現我坐那個地方是濕濕的,要是拿起床單擰一下,估計能擰出半盆水來。”現在的欣君是平靜的,因為經曆之後都會選擇冷靜和平淡。欣君拿起手中的飲料喝了一口,接著說道:“男人回來已經超過我們前一晚分手的那個鍾點,他走進家門並沒有問我這一天到底是怎麼過的,悶聲不響,進門就端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而且還把聲音開得很大,好像要把屋頂掀開似的,吵得我頭疼……在家我一般都是穿睡衣的,我聽到男人開門的聲音,我就想他一定會來安慰我,至少要給我道歉,說說他一夜未歸的原因。可是,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甚至就連說一個假話,我不可能追究的假話的意思都沒有。那天晚上他沒有來我的床上睡覺,而是一個人到另外一個臥室,反鎖上門……期間我還聽見他與別人打過電話。即使到了這個時候我都沒有放棄。淩警官,這樣的男人你遇見過嗎?”

“嫂子,這個……這個不是我……我無法想象的。”我不知道自己該對欣君說些什麼。奇葩,這個世界並不缺少,但是沒有人性和良知的奇葩聞所未聞。人生三喜,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這裏麵雖然沒有喜得貴子,可是在獨孩時代,作為一個準爸爸卻把自己的老婆和腹中的孩子扔在一旁晾著。所以,我是無法想象。我還是叫欣君為“嫂子”,因為我暫時還無法逾越欣君設置的障礙。

欣君笑道:“淩警官,你還沒結婚,這些你當然不知道。不過,我把我的這些經曆告訴新君的時候,新君一下就明白了,原因不外乎有兩種,一是男人在外麵有人了,二是男人尋花問柳玩高興了。這都是男人不可能告訴我們女人的原因,也是不敢麵對我們的原因。所以,他給我的建議就是兩個字——‘離婚’。”

“那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我急切地問道。

“外麵有人啊。淩警官,你不可能想不到吧?其實那個男人一直在與一個女人來往,和我戀愛那會兒隻是礙於情麵和那女人的要求。因為他沒錢,女人看不上他,但又不願舍棄他。就在我們慶祝懷孕的餐桌上,那女人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要他過去一趟,他就像栓了鼻栓的公牛,非常順從地走到那個女人身邊,也忘記他家裏還有老婆和腹中的孩子。”欣君的冷靜讓我無法理解,我不相信眼前這位玲瓏女人會經曆過這些。欣君毫不顧忌地說道:“也就是又過了十天吧,那個女人給我打來電話,罵我是狐狸精,是小三,讓我趕緊滾蛋。那個時候我就想我是該麵對現實了,男人回來的時候我就質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給我的答案不僅是承認了那層關係,還厚著臉皮說,我才是他合法的妻子,叫我不要管。那我就逼著讓他斷,他卻說該斷的時候他就會斷,也讓我別管。淩警官,我還是他老婆嗎?自己的丈夫與別人有染,我還得裝聾做傻,假裝啥都不知道?”

“那他斷了嗎?”我不想揭開欣君的傷疤,但有些困惑還得問。

“斷?他會斷?笑話。十多年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啥,一周七天有一多半時間夜不歸宿,夜夜笙簫,就剩下我和兒子在家裏。不過那個時候我也開始鬧,鬧離婚。我都想好了,反正我已經成這樣了,也不再相信感情了,我何必要守著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人過日子。但是,我也希望他能回心轉意,至少給我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我雖然鬧,但還是心存幻想。後來,孩子出生了,他給我的答複就更加簡單——‘你想鬧就鬧吧,反正我不離婚’。”欣君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劇情居然是這樣,鑼鼓喧天唱起大戲,結果戲台上變成了一個人鬧劇,台下的看客轟然大笑,演員卻無法謝幕。我問道:“難道他就沒想過給那個女人一個家?”

“能沒想過嗎,隻是他見我生的是男孩,他是他們家的獨苗,我的孩子也是他們家的獨苗。不願舍棄孩子就是他不願離婚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當然,後來我也知道那個女人是幹那個的,他們原本就是在那個場合認識的,他在她身上找到的不僅是男人的強悍,還找到一個男人的柔情。這些都是我所不具備的。”欣君說這話的時候太陽已經低垂在山窪裏,就剩下一縷殘陽紅紅火火。

“嫂子,我能請你吃頓便飯嗎?”我謹慎地問道。

“請我吃飯?不。淩警官,我不想背叛新君,甚至與普通朋友交往都不願意接受。我是新君解救出來的,我就隻屬於新君。上次頭七,我想去新君離開的地方看看,結果你沒時間。明天就是他的二七了,我還是想去看看,你能帶我去嗎?”欣君還是一副拒人千裏的神態。

“這個,我也說不上,我爭取吧。”我也是無可奈何,因為我與單位的關係也很緊張,老楊同誌是不會輕易放開我的,也包括周末。

18

現在我對上班就是恐怖。每天早上睜開眼睛,想到上班時間就要到了,頭一大,歎息一聲——“哎,又是一天的折磨開始了”。對於工作多少我倒是並不怕,指派的工作太多,今天幹不完還有明天,大不了老楊同誌氣衝衝地衝進我們辦公室,對我大吼一聲:“小淩,這個東西怎麼還沒做完?”這個時候我會目不轉睛,毫不客氣地說一聲:“那個工作還沒做完,我怎麼可能顧上做這件。”工作是要分類的,本職工作,兼職工作,指派的臨時工作;幹,也是要分開,本職工作是必須完成的,兼職工作顧的過來就順手做掉,顧不過來就丟在一旁。臨時指派的工作也要分輕重緩急,事關領導臉麵的,那就要放下本職也要盡快完成的,其他無關事癢的還可找同事幫忙。一個人在單位混其實並不孤單,好兄弟還是有的,尤其是那些可以幫你分擔一些的真兄弟,有時候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事情。當然,站在一旁看我這種臨時工笑話的還是大多數,甚至還有很多人寧可把自己的工作以各種理由推脫出來,然後借領導的口指派給我,自己站在一旁說三道四,指點江山表示自己多高明。

早晨上班領導就對我說:“小淩,你來我辦公室,咱們好好談談。”口氣相當平和的,我受寵若驚,這是我最近一段時間少有的待遇。

“嗯,我馬上就過來。”領導是通過內部電話的傳喚,雖然我還沒有完成昨天前天安排給我的工作,但隻要領導一聲召喚,我還是為他願意鞍前馬後效勞。

走進領導辦公室,領導格外親和,遞給我一支煙,說道:“小淩,你坐。”領導辦公室是單間,這是他的待遇。辦公桌也是一張寬大的老板桌,這與我們那些陳舊的辦公桌不一樣。我們的辦公桌是要比我的年齡還要大的老古董,笨重,四四方方,還泛著前輩們辛勞的痕跡。椅子也算得上老舊,人坐上去唧唧呀呀,還不敢晃動,否則隨時都有把你甩在地上的可能。領導辦公桌前麵放著兩把式樣新穎的弓形椅,椅麵與靠背都是透著富貴氣息的人造皮,裏麵包裹著彈性十足的海綿,坐在上麵也不用擔心你的體重嚴重超標。領導坐的是可以轉動可以朝後靠過去的老板椅,屁股下麵還有一副嶄新的布墊。

等我非常享受地坐定,坐在老板椅上麵的人終於說話了:“小淩,最近一段時間咱們小組確實很忙,你也知道咱們部門就是這麼一個性質,忙的時候恨不得分身有術,把所有的工作都盡量保質保量完成。當然,咱們也有清閑的時候,偶爾也會遇到一整天沒有一件事情可幹的情況。這個時候我也不可能把大家管得很緊,換休,輪休,甚至坐在辦公室幹私活,這些我都無所謂。大家本來就是一個集體,有工作大家分著幹,沒事情誰也不要求誰。”

領導的待遇就是好,就這坐在會客椅上就是一種享受。我還沉浸在這種享受中的時候,領導就把一頂高帽子戴在我頭上。這頂高帽雖沒有說明,但內涵都差不多。這段時間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都指派給我,可其他同事清閑了,這也是我的成果。當然,我也高興,我更不可能說什麼。於是,我回道:“就是,最近大家都很忙,我也恨不得把我一個人分成七八個,這樣就能把所有的工作都承擔下來。”

也許就是我多嘴,工作嘛誰幹了不是幹,我是臨時工多分擔一些也是應該的,我那些多嘴多舌的話誰聽了還不招來“可是”。果不其然,領導發話了:“可是……小淩,不是我說你,你最近這一段時間的表現讓我很失望,不就是零碎工作太多嗎?你就開始撂挑子,幹工作拖拖拉拉,就拿那個江大隊長要的述廉報告來說吧,你做了多長時間,還讓人家江大隊長反反複複修改了好多次。這耽誤領導的時間不說,你的工作質量和效率會讓領導怎麼看?”

這……我無話可說。因為這份述廉報告我是完成的,質量嘛自我感覺良好。可是,老楊拿過去加了很多內容,還是恨不得把江大隊長利用工作之餘找女人的事情都加進入的那種,東拚西湊江大隊長不發火才怪。但是,這種事實我能對著老板椅說嗎?我隻有選擇沉默。

領導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說道:“再拿新君那個案子來說吧,你為啥要編為99號?94難道就不行嗎?‘94就是就死’多好,你卻來一個‘九九歸一’,還圓滿了?小淩,這些都是工作技巧問題,你要多學多看多問,驕傲使人退步,虛心才能進步嘛,年輕人心浮氣躁是不好的。”

我暈。按照案件發生時間及建檔順序編號,這是我工作的基本要求和常識,難道我的領導連這個都不懂?對於這個問題我不想反駁,我還是選擇沉默。

“淩警官,你能出來一會兒嗎?”欣君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嫂子,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真的沒時間。”其實我最怕這樣給欣君說話。欣君找我沒有十足的理由,那是不可能與我聯係的。即便她就在這座城市裏麵發生天大的事情,隻要與我無關,或者可能是我無法辦到的事情,她一般都不會主動聯係我。就像上次,我事後給她打了很多次電話,她都沒有說起過。

欣君現在的狀態要比剛來時間好多了,至少我給她打四次電話就會有一次遇到她的手機開機。

“嫂子,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對於一個孤獨的女人來說,能吃上飯是在一座陌生城市必須要解決的問題。活著就得先要有工作,就算是在大街乞討,那也是一種工作。工作可以分工不同,但其實質就是混一口飯吃,然後才能有其他需求。

“還行吧。淩警官,你怎麼把電話打進來了?”欣君有些疑問。

“我晚上值班,手頭的工作也不著急,我就隨便給你打電話了,畢竟你在江城隻身一人,也沒有其他熟悉的人可以說說話。”我沒有說實話,在我心裏我還是想和欣君再走進一步,那怕不是戀愛,就算異性相吸,或者欣賞都行。當然,要是更好一些,我也希望和欣君談一場戀愛,那怕這是有年齡差距,甚至還存在惋惜和解救成分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