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紅顏允諾(1 / 3)

‘守真舍’得名自秦淮八豔中的李湘蘭,據《秦淮廣記》載,李氏名守真,字湘蘭,小字玄兒,又字月嬌,因在家中排行第四,稱喚“四娘”。她自幼秉性靈秀,聰慧過人,成年後更是能詩善畫,尤擅畫蘭竹雅作,故有“湘蘭”之名。她的相貌雖不出眾,“姿首如常人”,但卻‘神情開滌,濯濯如春柳早鶯,吐辭流盼,巧伺人意’,是個善解人意的奇女子。

如今‘守真舍’中的頭牌,也就是我的‘老相好’劉蔓兒,她的長相當然要比其師李湘蘭出眾的多,那李湘蘭乃秦淮八豔中姿色最為差勁的一位,人常道她‘姿首如常人’,說白了就是相貌平平。但在其他方麵,劉蔓兒卻沒一樣能比的上她師傅的,單說這善解人意吧,我就怎麼也看不出劉蔓兒還有體諒人的時候。

怎麼說劉蔓兒這個人好呢,她給我的感覺一字概之,假!而且非常的假,在那美麗的外表下麵,似是隱藏著令人招怕的想法,單是望著她琢磨,你就會有一種被玫瑰花刺直戳眼珠的忌憚。

由於我來的比較早,劉蔓兒很驚訝,但仍是極熱情的將我迎進屋去,丫鬟奉茶後她笑道:“肖主事不會是來我這裏解讒的吧?”。

我點頭道:“腹中空空,有勞劉小姐了”。

劉蔓兒一笑,就如窺探到了我的隱秘,轉頭對丫鬟附耳幾句,說:“主事大人稍等,這就開席”。她竟然又對我笑了,這都是今天的第幾次了?難道我今天要‘人品大爆發’了?

“肖主事,您一個人出來,家中的妹子怕是要挨餓了吧?”劉蔓兒突然問我。

“不會,我妹子乖巧的很,從不用我照顧,再說....”我本想說落兒以後必須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但又覺得這事兒對劉蔓兒說不合適。

劉蔓兒想也是被我的半句話勾住了心思,一邊添茶一邊打聽:“再說什麼啊?先生怎可隻說半句話”。

我回她道:“也沒什麼,小事。對了,劉小姐請我來有何事?”。

“我?我這兒也隻是件小事,對先生來說,僅聞耳之勞”她不緊不慢的說道:“先生還記得半年前為我師所作的那首詞嗎?蔓兒冒昧。將它譜成了曲,特請先生前來鑒賞”。劉蔓兒說完,離座回身來到琴案前,玉指撫琴道:“先生指教”。

她唱道:都道是金玉良緣,誰人念木石前盟。空著對,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歎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意難平,意難平。

我這人對古風雅作其實一竅不通,那日吟的詞也是剽竊曹雪芹先生的,但劉蔓兒今天所唱的曲子我還是聽出了些別扭,雖然她的歌聲悲蜿綿長,卻也下了翻工夫,但仍是聽不出該有的淒涼、可憫的感覺。倒有點.....和她這個人很像的味道,假。

“先生?先生?”劉蔓兒唱完輕聲喚我,問:“您覺得怎麼樣?”。

我搖頭,委婉道:“在下實是聽不出,小姐還是另請高明吧”。

“聽不出?先生自得之作何來的聽不出,一定是蔓兒彈唱的不好,先生不高興了”劉蔓兒很失望的說,低下頭望著古琴發起了呆。

她既然這樣說,我也沒必要再裝謙謙君子,開言道:“小姐不要誤會,肖某隻是覺得此曲重的是個‘怨’字,是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之態。而小姐所彈,恕肖某直言,聽來得卻是恨意,是侵人脾肺的仇恨。如果肖某沒猜錯,小姐心中的恨絕不是因愛生恨,而是切齒痛恨,不知對不對?”。

我望著劉蔓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表現,從第一次見她我就覺得這個女人有故事,後來聽她彈唱幾次,都發現她的曲風很厲,該到緩時反而下重音,尤其是最後,本應是舒緩惆悵的尾關,她卻收的極快。而這一切都表明,她的心裏肯定揣著件日思夜想又迫不及待想要解決的大事情,已經潛移默化的影響到她整個兒人。

“蔓兒為先生準備吃食去了,先生安坐片刻”劉蔓兒低著頭轉到後宅,沒看我過一眼。

“心事重重,你的舉止早已出賣了你”我邊喝茶邊默默的想,從前被騙到傳銷窩點禁錮的那段日子,我可是被強迫學過十幾天的‘心理學’,沒想到這次給劉蔓兒用上了。

正當我琢磨著要不要在劉蔓兒這裏吃飯,畢竟剛才的對話很不愉快。突然,後室中傳來了竊竊私語的隱秘聲,聽上去似是有人在哭,那聲音卻有點耳熟。

我剛想尋聲過去看看,劉蔓兒轉了出來,麵色凝重的坐到我對麵,許久才問;“聽聞主事大人要遠調遼東,可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