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半途被人攔住。
敢於向掌櫃的出手的人向左可不會客氣,冷冷看向痛得臉都扭曲了的女人鄭重警告,“這裏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柳四很聰明,不然會元府那許多千金也輪不到她出名,可她今天做的事實在稱不上聰明。
先是被莊書晴騙,又被一個下人相欺,腦子裏轟的一聲,徹底失去了理智,“不過是個下裏巴出來的人,若非使手段讓貴人另眼相看怎會有今日?賣了個好價錢就尾巴翹天上了?你還真當自己改頭換麵成個人物了?”
莊書晴靜靜的等她說完,“我確實是下裏巴人,沒有柳四小姐高貴,可這並不是柳四上姐來我鋪子裏揚威的本錢。”
“嗬,還擺譜,你有什麼資格擺譜?”柳四用力收回自己的手,指向櫃子裏的每一樣事物,“這裏擺著的每一樣東西都能抵你一個鋪子……”
向左看著不好,忙喝斥斷了話頭,“閉嘴!”
柳四冷笑,“怎麼,事情都敢做了還怕我說出來?”
莊書晴看向還要說話的向左,“讓她說,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會來裝無辜?”看她這副模樣柳四更是氣了個倒仰,昨天她就是擺出這個樣子騙的自己,說話更加口不擇言,“憑你的那點家底,就算再把你賣了也買不回這裏的一樣東西,也不對,你就是把自己賣了換回來了這些,我還真是看走眼了,怪不得你不告訴我那位公子住在哪裏,你當然不會告訴我,要是告訴我了,誰還能看得上你。”
莊書晴臉色微微有些白,她上輩子吃過許多苦,一路勤工儉學讀到大學,被人輕慢不是一回兩回,可她忍得住,誰也不願意自尊被踏踐,但是為了將來她必須忍耐。
現在同樣如此,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要接受那些莫須有的侮辱。
“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自己去挑的,那幾家鋪子都可以做證,並不昂貴。”
“嗬。”柳四指著那尊白玉彌勒佛,“通透羊脂白玉雕成的大件,你買得起?這件,玉雕善財童子,這件……”
莊書晴木然聽著,腦子裏空白一片,明明是她一樣樣去挑的東西,為什麼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差距那麼大?
她心裏裝著太多事,這個鋪子也重要,要是沒有這個鋪子賺來大把的銀子,她很多事都做不了,可是比起那些日日在心底琢磨的事,這個鋪子份量實在輕得可以,所以她的心思也大都不在這裏。
不是柳四一樣樣指給她看,她還不知道自己鋪子裏的擺設竟然這般值錢。
說得爽了,柳四終於不再一一指認,一回頭看到她這副樣子頓時火氣又起,“怎麼,不信?”
“我隻是在想,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柳四張嘴就要噴毒,莊書晴又道:“多謝柳四小姐今兒走這一遭,眼下就不留你了,送客。”
“你……”
喻娟和龍豔豔哪裏還容她再說話,一人夾住她一隻手臂,喻娟另一隻手按在她脖子上的一個地方,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她早就想這麼幹了!
“關門歇業。”
向左心裏暗暗叫糟,這時候卻半點多餘的事也不敢幹,也不敢多說一言。
莊書晴坐在椅子裏好一會沒有說話,腦子裏也是空的,通過柳四這一鬧,她若還不知道背後幫她的人是誰就白活了這一世,可是她想不通,為什麼呢?
這副容貌雖然長得不差,離絕世美人卻也差了幾個段數,她也沒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更不曾表露什麼才華,她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但也盡量走穩了,不曾有半點冒進。
世上不缺聰明人,哪怕她擁有多一世的記憶,也從不曾將自己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因為她知道,有些人不用比她多活一世就足夠將她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她都這麼注意了,為什麼還是會被人盯上呢?
他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麼?
她想不通,所以,她一定要一個答案。
“向左,請你主子過來。”
“掌櫃的……”
莊書晴看向他,“或者你告訴我白府的門朝哪開,我自己去請。”
向左喉嚨發澀,拱手一揖,疾步離開。
莊書晴又看向喻娟和龍豔豔,“你們兩個呢?也是他的人?”
喻娟在今天看到公子和老爺子一起過來後就知道眼前這個尚未長成的姑娘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另一個主子,不說任務失敗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難過,若府裏真有這麼個主子也不是壞事,總比侍候那些千金小姐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