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書晴想和書寒說說多出來的這個弟弟的事,可看白瞻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索性無視了他,將書顧的來曆詳細的一一說明。
事先沒有和書寒商量過便做出了決定,莊書晴也擔心他會有抵觸。
莊書寒安靜的聽著,除了眼神軟和了兩分,表情都沒有變一個。
“我以後會好好對弟弟的。”
這句保證抵得上萬千句好聽話,莊書晴心裏那點擔心頓時放下了,揉揉他的頭道:“放心好了,姐姐不會因為多了個弟弟就不愛你了的。”
俊俏的小少年耳朵尖都紅了。
心裏偷偷鬆了口氣,其實,他之前是這種擔心的。
“回來這兩天大家對你好不好?還有那誰,有沒有來打擾你?”
“我一早就交待過不見他,白公子的人沒給他靠近的機會。”
“幹得好。”莊書晴挑眉看向白瞻,“我得給他們獎勵才行。”
白瞻回以挑眉,“不如換個方式獎勵?”
“比如……”
“比如換個稱呼,不要公子長公子短的叫了。”
“白瞻?”
“善。”白瞻雙手一拍,“就這個。”
“……”直呼其名真的可以?莊書晴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書寒你也換一個,提前叫聲姐夫更好。”
莊書寒的回答是起身,走人。
莊書晴悶笑。
不過歇息片刻,莊書晴就得去給各房長輩請安了,一圈下來就到了晚飯時間。
這一頓飯自是和莊澤民一家一起吃的。
男人一桌,女人在屏風後另開了一桌。
周氏聽著丈夫拘謹的說著客氣話,不由得低聲問,“這位白公子和你……你別怪伯娘多嘴,他出身不一般吧,你嫁過去會不會受罪?”
莊書晴起箸給伯娘夾了一筷子菜,“有句話叫做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沒有娘那樣的勇氣,但是這個男人若真是我的,我也不會推開,若不是我的,我想得再多都是白想,現在說這些還早了些,伯娘不用擔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有些事又哪是吃虧兩個字就可以概括的,周氏心裏歎氣,不過看書晴這般清醒,她也就不再多嘴,這姑娘主意向來正,不用她去指手劃腳。
“說起來我回來得正是時候,敏姐姐的好日子快要到了吧。”
周氏咀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在坐的還有周氏的另一個女兒莊書蘭,才十一歲,和大姐的關係最好,這會就紅了眼眶,也忘了之前母親交待的話,恨聲道:“大姐嫁不了人了。”
莊書晴愣了愣,忙放下碗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男的去年六月開始就不好了,對方家裏一直瞞著,十月的時候還遣媒人來過一回,說是十月有個好日子,想提前完婚,這理由一聽就是借口,爹悄悄去打聽,才知道那男的染了髒病,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想提前將大姐娶回去衝喜,爹當然不答應,一定要求退婚,對方自是不同意,結果掰扯了沒多久,那男的就死了,大姐就這麼冤枉的成了望門寡,大姐,大姐一輩子都毀了。”
說到最後,莊書蘭不得不捂住嘴掩下哭聲。
周氏更是忍不住淚,淚水衝開臉上塗抹的脂粉,莊書晴才發現不過幾個月時間,伯娘就老了這麼多。
“回來沒看到敏姐姐,我還當她是忙不過來,也是我糊塗,就是再忙,我回來敏姐姐也不會不露麵。”莊書晴緊緊皺起眉,“現在已經無法可想了?對方有沒有什麼說道?”
“說道?”周氏苦笑,“他們都恨不得讓我的敏兒陪著一道去死,能有什麼說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兒無辜,她也成了望門寡,更何況那彭家還到處說他彭家沒了兒子是因為敏兒克夫,誰家不忌諱這點?我苦命的敏兒……”
莊若蘭邊抹眼淚邊哽咽著道:“大姐還怕影響了我的婚事,想絞了頭發去做姑子,十二姐,大姐常說你最聰明最有主意了,你幫幫大姐吧,我大姐那麼好,憑什麼被人這麼糟蹋,那彭家自己不幹人事,還想拖死我大姐不成。”
周氏不由得也滿懷希冀的看向莊書晴。
被兩雙眼睛這般殷殷期盼的看著,莊書晴一時也隻能苦笑,她一無權二無勢,這樣的事上又能有什麼辦法,她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是因為她自己豁得出去。
莊書敏和她不一樣,那就是個本份的古代閨閣女子,在別人將她定義為望門寡的時候,她自己就已經認同了,認命了。
她要如何去將一個認命的女子拖出泥潭?
“十二姐……”
手臂被抓得都有些痛,莊書晴拍了拍莊書蘭的手,“我先見敏姐姐一麵再說其他。”
“好,我們現在就去。”莊書蘭拉著人就要起身,被周氏用力按住,“不急在這一會,先讓你十二姐吃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