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有件事便成了水到渠成,迫在眉睫。
雪沫在房中鑽研醫書,玉無瑕在門外躑躅徘徊。
舒劍舟並舒家一幹人等在牆角埋伏已久,夏日蚊蟲頗多,不由急火攻心。終於,玉倚溪忍無可忍,抬腿便是一腳,將不成才的兒子踹入洞房。
聽說女子頭一回都會有些痛,雪沫正思慮著需不需先服一劑止痛的藥,冷不丁的房門一開,屋外的涼風灌入,她忙丟了書,拎起被子裹好。身子是好了,卻依舊落下了畏寒的毛病,世上終無十全十美,可是她已很滿足。
玉無瑕一愣一驚,忙關上門快步走來將她抱入懷中。
他暖暖的呼吸拂過耳畔,癢癢的感覺直入心底。雪沫麵色一紅,不由地覺得渾身燥熱難當,下意識便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不拉還好,被子一落,她便直接觸到了一個滾燙的胸膛,夏日的衣衫本是極薄,兩人緊緊貼著,仿佛能觸到他衣衫下細膩的肌膚。
一時間,兩人都僵住不動了。平日裏就算脫得隻剩內衫相擁而眠也未覺得別扭,可是,今日,腦裏生了綺思,不由地便想的遠了、深了。
靠在他的心口,雪沫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而自己的心,也快得要跳出來了。畏寒的她,額發竟也漸漸被汗水濡濕。
這時,窗外傳來一聲細微的踩斷樹枝的聲響,兩人同時撇撇嘴,雪沫三枚銀針飛出,玉無瑕拔下六縷發絲。
一陣騷動,窸窸窣窣間隱約有人啐了句:“死孩子,為了自己風流快活,竟不惜大義滅親。”
然後,再無聲響。
人走了,窗卻沒有關好。風從稀開的窗縫中鑽入,方才不慎從手中落下的書翻動起來,一頁頁,赫然是生動的春宮。
上方傳來一聲輕笑,雪沫有種想把自己掐死的衝動。但在掐死自己之前,定要找人陪葬,於是她抬頭怒目而視。這一眼,頓時把她拉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事後想起,悔不當初。洞房花燭,竟然是她先把持不住。
玉無瑕正低頭望她,紅色的燭光跳躍在他玉質的眸中,溫柔中摻了蝕骨的妖嬈,白皙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薄唇微挑,粉嫩嫩的似熟的恰好的水蜜桃,望之已甜,讓人忍不住生出想嚐一口的衝動。
雪沫腦子發暈,竟真的親了上去。末了,還砸砸唇,歎了句真甜。待她反應過來,隻見玉無瑕嘴角一勾,眸中帶了狡黠。
“夫人既如此猴急,為夫從了夫人便是。”說罷,輕笑一聲,一傾身,抱著她滾入帳內。
接下來,自然是春光淤旎,非禮勿視。
有詩為證:
雲翻雨覆煙羅帳,浪裏浮花羞臉頰。
冰肌玉骨濕塵襪,曲徑通幽落梅花。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玉無瑕側身支頭望著她,衣襟半開,如玉的肌膚上幾道抓痕清晰醒目,他微笑著,清澈的眸子映了窗外的陽光,滿滿的全是暖意。
“醒了?”
雪沫含糊地應了聲,卻見他的臉迅速放大,柔軟的唇貼在她的唇上,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用伸出舌頭描摹著她的唇線,半響,移開,道:“真甜。”
這下雪沫徹底地清醒了,眨眨眼,清咳一聲,鑽入被中。
又是一聲輕笑傳來,雪沫扭了扭身子,埋得更深了些。都說會疼,可是除了渾身酸軟,有些疲乏以外,雪沫並無其他不適,不由地笑了笑,看來痛不痛也得看對象呢,若是遇上一個溫柔而體貼的好男人,舍不得心愛的人受一絲痛楚,那滋味真當是從雲間漫步了一圈回來,夢裏夢外美妙無限。
“那幾隻妖怪已來過‘探望’過好幾趟了,你再不起來,可就稱了他們幸災樂禍的心了。”
雪沫一驚,忙從床上彈起,忽的憶起自己不著寸縷,忙又要往被裏鑽。
玉無瑕微笑著製止了她,一件又一件地為她套衣服。神色自然的樣子,儼然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