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劉副使,算了吧!”
正當劉行與姚期四目怒對,眼看著又要吵作一團時,藍衣女子突然扶著母親走到劉行麵前。
一雙美麗的眸子望著劉行,藍衣女子接著說道:“紈絝登徒子當街鬧事,在大宋司空見慣了。奴家母女不想糾纏於此,劉副使就不要與他再為奴家母女纏磨了。”
話至半句,藍衣女子轉身看向張孝純:“張宣使,奴家可以不追究他的罪過,也不會要他的賠償。但請您必須嚴令城中官眷、軍使們,不要再肆意縱馬、擾民滋事。金狗不日可能就要打來,萬不要大敵未至、自家先亂呀!”
“好、好一個大氣的小娘子。”張孝純聽到藍衣女子的話,臉上若隱若現有些驚奇中對她說道:“從你言行,如此大度且識大體,當非一般市井之家的女兒。敢問小娘子,是哪家的女兒呀?”
“家父楊震,乃是麟州建寧寨知寨。家兄忠翊郎楊沂中,代州城破時與家母和奴家失散,至今下落不明。”藍衣女子從容作答後,側目又用一種有些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劉行。
聽完她自報家門,張孝純臉色瞬間變了幾變。待重新鎮定下來後,才轉頭對劉行道:“袍澤的母親和妹妹,姚期這次做得確實太是失禮。劉行小哥兒,就算楊家小娘子不要求,老夫也要讓姚期給她賠罪。這件事,老夫與你一起扛下。”
話中之意已然十分明了,張孝純看似說給劉行,實際上也在明白的告訴姚期:你敢衝撞了袍澤的母親和妹妹,這次我也不在乎你身後的家族。
聽到張孝純的話,姚期先是一驚,隨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在張孝純和劉行一起回頭重新瞪上他時,他快步上前再次走到了楊家母女麵前。
“撲通”一聲,姚期跪到楊老夫人膝下後,帶著泣聲地說道:“晚輩不知是楊知寨的夫人到此,誤撞了您,請楊老夫人責罰、晚輩絕無怨言。”
夠聰明的呀!看到他的表現,劉行心中道:你爺爺的,你知道女人心軟、老女人心更軟,這是上來抱定了楊老夫人,想讓我和張孝純也拿你沒辦法呀!
但讓劉行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姚期的態度會又一次這麼快的轉變,更想不明白的是張孝純怎麼會突然急轉態度呢?
這女子有的家有什麼背景嗎?怎麼隻是她一說出家門來,張孝純的態度便來了個打急轉呢?楊、楊、楊,難道是楊家將的後人?不對,楊家將早就散架了,後人都散落到民間、幾十年中再沒人從軍揚名。
楊沂中、楊沂中……這個名字好像從前在不少曆史資料上看到過,難道他們家族有什麼大背景、大到連張孝純都要敬讓到這樣了嗎?
劉行的想法,在隨後看到周圍的禁軍騎兵、乃至於張揚等人的表情後,楊家背景大的推論當即被推翻了:那些跟隨張孝純來的禁軍,當見到張孝純這樣對待楊家母女後,看向張孝純的眼神不再隻是敬畏、更是多出了幾分感激。
收買人心、這是張孝純在借這對母女是軍人眷屬的身份在此收買人心。
看到騎兵們的表情,劉行明白了張孝純為什麼短瞬間態度急轉。楊家小娘子說出他的父兄都是軍人,是軍人的家屬自然等於是這些騎兵們的袍澤家眷。張孝純這是在用楊家母女,來告訴周圍的兵士們一個訊息:袍澤家眷、理應照應。
這樣的一個訊息,帶給這些馬上將要與金狗殊死搏殺的將士們可能沒有直接性的好處。但傳遞給他們的,卻是張孝純是一個重情重義、重視手足的好官。這樣的一個訊息,等於在告訴周圍的將士們:不要怕,即便你們戰死,你們的家眷也會得到恩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