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這不是交朋友的地方。”老卒看也不看劉行,指著牆垛外的城下說道:“想要交朋友,等爺爺把城下這些金狗打退了,咱們再說吧!”
順著他的指引,劉行向城下望去:隻見此時西門外二裏左右的地方,已是旌旗招展。幾十麵旗子下,密密麻麻頭上戴著裘帽、半赤上身的女真騎兵已在那裏列好了陣型。
在那些金兵的頭上掃視一圈,劉行突然不屑地笑道:“區區兩萬金兵,之中還有半數背棄祖宗的走狗兵馬在,何必嚇成這副樣子。”
“金狗三千騎兵破代州、五千兵馬奪忻州,小哥兒,你不要輕敵、否則老漢保證你是最先被這些窮凶極惡的金狗敲殺的人。”老卒在一旁聽到劉行的話後,側頭看向劉行時眼睛裏露出了一絲怒意。
在劉行與老卒對視時,張揚手下那九個廂兵連滾帶爬地總算爬到了張揚身旁,他們看著張揚各個臉上都表露出了哀求、恐懼。
張揚見到手下兄弟那副樣子,自己也是心裏沒底,拉了拉劉行輕聲道:“劉、劉大哥,兩萬金狗,足以打下幽州城。你、你叫我們兄弟跟上來,這真是要白白送死的呀!”
“真定城前,十萬金狗都給我家宗主打得潰不成軍,區區兩萬金狗卻給你們嚇得屁滾尿流、真是好笑。”
鄙夷地瞪了張揚一眼,又不屑地看著老卒,劉行說道:“金狗雖強,隻要我們敢於死戰,何懼之有?就是因為你們未接戰、先膽怯了,才讓他們能如此猖狂。是漢子的,給小爺鎮定下來。金狗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自己害怕。他們也是人,也是一對肩膀扛著一顆腦袋的人,沒什麼好怕的。”
劉行其實也有些怕,畢竟這是來到這個時空後自己第一次真正臨陣。即便是在前世裏,三年的偵察兵,劉行也沒殺過人。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在給身旁的這些人打氣、壯膽氣以迎敵而已。
“說的好!”劉行話音才落,一個身披半身銅甲的年輕小將從不遠處發出了一聲讚賞聲。
循聲望去,一看到那半甲小將的樣貌,劉行卻大喜過望的笑道:“哈哈,沒想到孤城之中遇上了舊相識。曾四個,可還記得小弟否?”
那半甲小將聞言轉頭,盯著劉行看了看後,也是笑著道:“去年九月,我曾家村全村染病,是你劉大夫隻身進村將全村救活的。這份大恩,愚兄怎敢忘。哈哈,劉行兄弟,沒想到你也來太原、要在陣前與我等一起殺敵了呀!”
“大丈夫,理應殺敵報國。曾四哥,今日就讓你我兄弟並肩,殺光這些金狗、保我漢人江山吧!”
豪言壯語,劉行自己心底也十分清楚,現在能給自己壯膽的隻剩下這些豪言壯語。因為就在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城下的金軍已經在三聲鼓響後,向著城門方向推進起來。
金軍的行進井然有序、長弓騎兵和披甲戰車在前、輕騎兵和步兵在後,那副氣勢已足以令人心生畏懼。但劉行更知道自己不能怕,越怕越可能被先殺死。“狹路相逢勇者勝”,前世裏打演習時老連長喊出的話再次浮響在耳邊,讓劉行猛地從牆垛中站了起來。
順手抓過牆垛下一支長弩,劉行將弩鋒對準城下後吼道:“張揚、還不帶著兄弟們拿起長弩來。難道你們想未曾抵抗,就做了金狗的箭下亡魂嗎?敢戰未必死,懼戰不能活,給小爺起來、拿起武器準備迎敵!”
“敢戰未必死、懼戰不能活!兄弟們,跟那些狗娘養的金狗拚了。”
劉行的鼓動之詞,終於將張揚心底那股豪情激發出來。他怒吼一聲,轉手也從地上抓過了一隻長弩、搭箭掛弩後,翻身戰到了牆垛中間,也將弩鋒對準了城下正緩緩推進的金兵。
張揚迸發出了豪情壯誌,跟著他連滾帶爬的那些廂兵們也全都被帶動起來,紛紛從牆垛下拿起了長槍、大刀、長弩,起身站起、嚴陣待敵。
看到劉行一番話將一群被禁軍看不起的廂兵全都激發起了強大的鬥誌,之前還有些輕視劉行這文弱書生的老卒再看向劉行的目光,不禁多出了幾分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