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副新篇章、屬於戰爭的新篇章,在劉行彈指揮間於棋盤之外的河北大地上正在徐徐開啟。
這個新篇章正如劉行所言,是一幕好戲、一幕大戲。而這幕戲的導演者雖是劉行,第一男主角卻是洗心營第一個產品、那位在東峽關下被生擒活捉的劉彥宗。
吳玠無法知道這幕已經拉開帷幕戰爭大戲的內中詳情,因為就連身在戲中的劉彥宗也並不知道就在他帶著三萬人馬去“追趕”粘罕的時候,另外幾路人馬正在束馬銜枚地朝著河北西路縱深地區潛行者。
這幾路人馬,第一路是以王彥為首、全都如王彥一樣,在臉上刻字明誌的“八字軍”。在粘罕帶兵衝到距離李壯負責鎮守的真定東北四軍寨不足百裏的地方時,“八字軍”兩萬多人悄然地抵達了劉行給他們指定的地點:祁州深澤縣城。
這座縣城,在幾個月前那場震撼天下的石邑鎮大戰時,曾經是韓世忠大軍的臨時帥營所在地。城內早已不見了半個女真人、隻剩下大約四五百戶衣食無著,靠采野菜糊口的漢人。
一進入到這個縣城裏,王彥馬上下令讓他部下的將士們將隨身帶來的軍糧分發給了那些饑寒交迫的漢人百姓。
那些百姓一接過臉上全都刺著“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個字的軍漢們送給他們的兩世,頓時便是一片哭天喊地、感恩涕零的聲音響徹了全城。
“直娘賊地金狗,欺我手足至此、爺爺此番定讓你等血債血還,定殺得你等片甲無存。”
眼見這些漢人百姓如此,王彥隻是恨恨地低聲罵了一句,隨即迅速依照劉行為他製定下來的計謀分兵出城、閃電一般地連續搶占和控製了從祁州通往定州的各條通道……
王彥控製住祁州的幾乎同時,翟興統兵兩萬進了真定府南麵的稿城、趙雲帶著一萬五千人馬悄然占據了逐鹿縣城,折彥直也帶著三萬折家軍正在翻越群山、朝著定州北麵的石門鎮急速推進著。
整個河北大地,此時真的變成了劉行遙遙擺弄著一個又一個棋子、在瀟灑博弈的一張大棋盤。
王彥、翟興、趙雲、折彥直這四路人馬,實際上都隻是過河的卒子。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因為真正的重頭戲,將要由正帶著五萬精兵從汴京城出發、直向真定城本奔來的楊沂中去揭開序幕……
……
劉行在揮灑自如地拿河北大地當棋盤,開始下一盤天大的棋局時。
汴京城、皇宮內。
趙榛一聽說楊沂中帶兵離開了汴京城,他立即將種雁翎、曾煒傑叫進了寢宮內。
二人一站定身,趙榛便望著二人問道:“楊大將軍離開汴京了,是真的嘛?”
曾煒傑見他發問,微微點頭:“太傅有些勾當,需要楊將軍去做。不知陛下問這事,可是有何吩咐?”
雖然心底裏對著個傀儡小皇帝一點也沒有尊重,但表麵上曾煒傑還是做出了一副畢恭畢敬、臣子該有的樣子來。
趙榛聽到確定的回答後,忽然雙拳猛捶著龍椅,大聲叫道:“他怎的就被劉太傅調走了,他一走、誰來保護我、誰來保護汴京城呀?”
忽見他如此,種雁翎不禁覺得好笑,心底暗道:汴京城周圍如今都是我劉師哥的軍隊,城裏城外更是天策衛硬探密布,你怕個甚呀!
心底這樣想,種雁翎卻不敢真的露出不屑神色,隻能也裝出畢恭畢敬的神態對趙榛說道:“陛下請放心,折家娘子折美鳳已帶著三千精兵從五台城急行趕往汴京而來。我阿叔種診已接下京城防務,陛下大可放心。”
“種診?可是環慶都監、‘三種’之中的種老將軍接管了汴京?”聽到種雁翎的話之後,趙榛忽然眼睛一亮、抬頭望著種雁翎問道。
輕輕點頭,種雁翎道:“正是。”
“快、快、快,給朕傳老將軍覲見。”得到種雁翎的回答,趙榛忽地從龍椅上蹦了下來,快步奔下了高階。
眼見此狀,種雁翎和曾煒傑全是一愣。二人四目一對之際,曾煒傑心中先是明白了這個小皇帝要做什麼。
種診、種師道和種師中的叔叔,是種家將第二代中很有威名的老將。同時,他也是豹林穀僅存的三位輩分最高、地位最為尊崇的元老之一。
種家忠於宋,始於種世衡、興於“三種”、盛於師道與師中。
趙榛現今聽到了對他趙宋王朝死忠派的種診都親自出山,來幫他防衛京師了,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希望、一個可以徹底從劉行股掌中掙脫出去的希望。
可惜的是,趙榛這個想法才萌生,便被曾煒傑看穿了。
就在他快步走下高階的時候,曾煒傑躬身抱拳,朗聲說道:“陛下,劉太傅有令,除我與種七娘子外您不得在太傅來京之前與任何外臣相見。陛下,難道你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