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中,黑湖鎮的西麵,空氣彌漫著白茫茫的霧氣,穹蒼的天際因為剛破曉而呈現出一片深藍色彩。
披著麻衣布裙的蘇珊廚娘正一手提著一個木水桶,一步一步地艱難在黑湖鎮向西側的蜿蜒小路行進。
隻見蘇珊廚娘因為長年進行著炊事工作,一雙粗手臂絕不會比一個健碩的漢子細上多少、手掌中充斥著老繭、平庸的五官臉孔經常掛著黑臉、就像一個很難纏的人。
可是熟悉蘇珊廚娘的人都知道,蘇珊廚娘除了稍微凶了一些、說話嗓子大了一些、其實心地相當的善良、隻要不胡亂惹怒她,蘇珊廚娘是不會特地去為難任何人的。
手提著沉重的大木水桶,蘇珊廚娘轉入一條小徑中,隻見小徑的盡頭是一片蕭瑟的空地,在朦朧的霧氣彌漫中,一口由已經熏黑的老磚砌成的老井聳立在空地中。
那是黑湖鎮中唯一的老井水,同時也是水源最幹淨清甜的井水。
趨近那口老井,蘇珊廚娘將手中的木水桶擱在一旁,然後拎起用繩索栓在老井旁的老鐵桶。
將老鐵桶拋下老井底,隻見栓在老鐵桶的繩索如波浪抖動一般順著滑落下井底,老鐵桶在“撲通”一聲破開了水麵後,沉入渾濁的水下,再緩緩地浮起來,濺起了水花打在老井牆中。
慢慢的,水流入老鐵桶裏,蘇珊廚娘轉動著木軸將老鐵桶給拉了上來。
雙手將老鐵桶給挑了起來,蘇珊廚娘將老鐵桶的水倒入了木水桶中。水緩緩地流淌到了木水桶中,突然,老鐵桶中有一坨黑黑的東西順著水流滑下了木水桶中。
蘇珊廚娘當然見到了那個奇怪的東西,她不耐煩地將那黑黑的東西給撈了起來。
“哦,我的天,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蘇珊廚娘看著手中的黑黑的東西,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天啊,這實在太驚人了,因為……
那是一團黑色一絲絲、糾纏打結在一塊,對,就是一團糾結在一起的……
一小撮黑頭發!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難道是魔鬼作祟?
◆◆◆◆
赫布爾諾詫異地看著在病床上的梅麗莎,他的腦海裏一片混亂,緩緩地步入了房間裏。
突然他意識到了房間裏的地板充斥著幹澀的血跡,幾乎將整個地板染成了深沉赤褐色的汙跡斑斑。
一股刺鼻的濃鬱血腥味直襲擊他的鼻梁。
赫布爾諾連忙地用手掩住了鼻子,麵露難色地走了緩緩在房間裏漫步。
“為什麼會這樣?”赫布爾諾問道,他指的是地板上的血跡。
“這些都是從梅麗莎身上流淌出來的血,全部都是。”道格叔叔說道。
“這是不可能,人類的血管容量是二十公升,而讓世人不了解的是,一個成年人的血液僅僅有區區的五公升,大約是五個酒瓶的分量,比想象中少得更多,如果一個人失去血液百分之二十,那麼他將會休克,要是一個人失血超過百分之五十,那麼他將蒙受上帝的召喚了。”赫布爾諾說道。
“這裏的血液雖然已經幹涸了,但是從充斥著整個房間的麵積來看,至少有大約五六公升,沒有人能夠在身體少了大部分的血液後還能生存下去。”他說道。
“其實更多,每一天清晨,仆人都上來抹掉流淌出來的大量血泊,雖然這已經是仆人們最抗拒的工作了。”道格叔叔望著赫布爾諾的湛藍的眼睛說道
赫布爾諾謹慎地打量著房間裏的四周,他仰頭望了上去,隻見牆壁上懸掛著一麵雕塑玫瑰花紋,古老沉木為框的大鏡子,然而此時,大鏡子已經破裂得支離破碎,隻殘留著少許尖銳的三角鏡片在木框上。
“是誰會打破了那麵鏡子?”赫布爾諾指著那麵大鏡子問道。
“沒有人。”道格叔叔簡短地回答。
“沒有人?”赫布爾諾驚奇地說道。
“的確如此,如果你再住上一段時期你就會知道了”道格叔叔說道。
赫布爾諾望向了在病床上的梅麗莎,隻見梅麗莎一臉敵意地狐疑望著他,就像是在打量著他,又像是在防衛著他似地,仿佛赫布爾諾是他的敵人。
仿佛發現赫布爾諾在注視著她,梅麗莎張開了獠牙,口中吐出了縷縷青煙,嘶啞地恐嚇著赫布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