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命在軍中為範增設靈,全軍都來上香祭奠,項羽就在靈前對眾將士道:“那劉季卑鄙無恥,用此手段離間我與亞父,使亞父憂憤病死,又險些讓我錯把忠良之臣相棄。今日我向天指誓,不殺劉季,誓不罷休!鍾離昩聽令!”
鍾離昩當即出前應道:“末將在!”
“命你任攻城指揮,親領我大楚精兵,猛攻滎陽,務必傾盡全力,不把滎陽攻破,絕不能停止。”
鍾離昩高聲應道:“末將願傾全力。”
項羽又道:“所有將士全力攻城,破城之後,全部論功重賞!”全軍將士高聲和應,士氣如虹。
即日起,在鍾離昩的指揮下,全軍拚死進攻,四麵齊動,從早到晚,一直猛攻,果真沒有一刻止。滎陽城內的漢軍將士日以繼夜地抵禦楚軍猛攻,精疲力竭,加上糧道被斷,城中得不到補給,糧食也支撐不了幾天,士氣已在衰退低落,隻怕再過不久,城池就要被攻破了。
劉邦急得來回踱步,坐立不安。就連張良、陳平二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是無計可施,站在旁邊一聲也不哼。劉邦想事到如今,隻能強撐,於是召集眾將來,對他們鼓勵有加,讓他們傾力守城。
當天,楚軍又發動了一波猛攻,守軍死傷不少,才勉強把楚軍的猛攻壓下去。眼看滎陽旦夕將破,一員將領便來求見劉邦,說有重要之事跟漢王稟明,劉邦傳他進來,認得那將領是紀信,便問:“你有何要事稟奏?”
紀信道:“請大王屏退左右,末將才好陳明。”
劉邦便讓左右退下,隻餘下他和紀信二人,紀信便道:“大王困守孤城,已有數月,現在敵勢正盛,而城內兵少糧空,難以久守。為大王計,不如脫圍他去,方可保全自身。但敵軍四麵包圍,無隙可乘,必須設法引開敵人,使出路通達。臣願以自己代作大王,隻說是出城投降,讓敵軍不備,然後大王可乘間突圍,消除危險。”
劉邦聽了紀信之計,大吃一驚道:“如果按你的話去做,我雖可出重圍,將軍豈不危險了麼?”
紀信道:“大王若不用此計,城破之後,玉石俱焚,臣雖死又有何益?今隻犧牲臣一人,不但救得大王脫險,就連眾將士也可得全命,乃臣一人抵千萬人性命,死也值得啊!”
劉邦尚在遲疑,紀信卻已倒身跪下道:“大王不忍心讓臣死,臣終也不能獨生,不如就此先去一步罷了。”說完竟要拔劍自刎。
劉邦慌忙從座上衝了下來,從他手中搶住劍柄道:“將軍不要如此。”
紀信道:“大王,請你準了臣之言吧!”
劉邦看著他,不禁垂淚道:“將軍忠誠,可昭日月,古今無二,但願上天庇佑,能使你我君臣都得保全,那便是萬幸啊!”
紀信聽劉邦此語,是同意了他的計謀,乃把劍收起道:“有大王之言,臣死而無怨!”
劉邦當即把陳平召入,將紀信之計跟他說了一遍,陳平也歎了一聲,然後說道:“將軍既要替死,陳平也無別話可說,但還須再加一計,方可保萬全!”
劉邦問:“有何妙計?”
陳平就在劉邦耳邊說了幾句,劉邦連連點頭稱妙,交給他全權處理。
陳平以漢王之名,寫了一卷降書,派一名精幹的從吏,帶書前往楚營見項羽。項羽雖然惱怒未平,但既有漢使來謁,也不好不見,即召入使者,問他來意。使者把降書呈上,項羽看完,就向他問道:“你主人何時出降?”
使者道:“今夜就可出降。”
項羽大喜,便把使者遣回答覆劉邦,讓他不要誤約,否則就要屠城以懲。打發使者去後,項羽就召了鍾離昩等人來,進行部署,他讓眾將領兵在城前等候,一見劉邦出來,就把他拿下,將他梟首,以祭範增。鍾離昩等也深恨劉邦,當然興奮地應命而去。
楚兵在城前守候,到黃昏時分,城中還無動靜,但既約定是夜裏出降,也隻好繼續等。等到夜半,隻見東門開啟,有許多人走出,但因為對方沒有打起火把,所以看得不真,隻覺像是穿著甲胄。楚兵擔心對方有詐,急忙架起兵器,攔截對麵的人。
可是當那些人走近時,卻傳來了一陣女聲:“將軍別殺我們,我們是女子。無食無衣,隻好趁城門開啟,出外求生,求將軍們放我等小女子一線生機,好當積個功德,將來你們一定福壽雙全,公侯萬代!”
聽到這些說話,楚兵將士便仔細看著這些人,果全是婦女,老少俱全,而且都披著敝甲,扭扭捏捏,別有一番風姿,這些楚兵覺得奇怪,有人問道:“既是出城逃生,為何穿這種服飾?”
有女子答道:“我們沒有衣穿,不得已將守兵丟棄的甲胄拿來穿上禦寒,請將軍千萬別誤會了!”楚兵們看這些女子都非有武力之人,故也不再生疑,隻是見她們這種裝束,實在古怪,於是人人稱奇。
楚兵們便向兩邊分開,放這二千婦女過去,不過一個個姿色豐盈的美女從他們眼前走過,當真讓這些楚兵將士看得口水也流了,恨不得上去把她們一個個摟抱帶走,圖個一夜風流。那些婦女過了一批又一批,連綿不絕,真是偉為奇觀。守在其餘各門的楚兵聽聞東門的情況,也被紛紛吸引了過來,爭相看熱鬧。就連鍾離昩等大將,也認為劉邦會從東門出降,於是率眾在此守候,疏忽了其餘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