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隨龍且同來的,還有常磐,他是項家的元老幕僚,項羽為了讓龍且援齊成功,就讓常磐作為參謀,輔助龍且。他見龍且欲揮兵出擊,連忙進言道:“將軍且慢,那韓信引兵遠來,必然希望速戰,現在出擊,與他硬拚,恐怕勝算不大。尤其現在我們與齊兵聯合,齊兵曆經多場大敗,軍心不定,如果與漢軍一戰不利,齊兵必逃散,那時我軍也會被其牽動,難以支撐。依在下之見,還是堅守為上;一麵讓齊王派使者去招輯淪亡的齊國城池,各城守吏若得悉齊王無恙,又有楚兵來援,定然一並反漢,那時漢兵深陷齊地,無城可靠,無糧可食,便不能持久。不出一月,就可不戰而破了。”
等常磐說完,龍且卻不住搖頭道:“韓信那一介鄙夫,有何本事?我聽說他年少貧賤,朝夕不保,甚至寄食漂母,更受辱胯下。這種人有甚可怕!況且我奉項王之命來救齊,若不跟韓信交戰,縱使他糧盡乞降,我也沒有一些戰功。今與他一戰得勝,威震齊地,齊王必委國聽從,那時我分他一半土地,豈非名成利就麼?”
常磐聽了龍且的豪言壯語,更感不妙,忙道:“萬萬不可啊!”
龍且的副將周蘭也連忙相勸:“將軍不可輕視韓信。韓信能助漢王定三秦,又滅趙魏,收降燕國,今又破齊,足見他的厲害。將軍必須三思後行!”
龍且“嘿嘿”一聲冷笑道:“韓信之前遇到的全是庸將,才能僥幸得勝。他若與我交戰,定教他的首級落在我手!”於是他派人渡過濰水,向韓信投遞戰書。
韓信看過戰書後,毫不猶豫地在後麵批複“來日決戰”,就讓使者帶回。等楚軍使者一去,韓信便傳下令來,讓全軍趕辦萬餘布囊,要用在當夜,因此全軍要從速去辦,緩者將以軍法論之。漢軍皆知韓信令出如山,哪裏有人敢違反,當即全軍盡力去辦。軍中帶著許多用來藏糧的布囊,現在大家把幹糧從囊中取出,布囊便可用來應付了。如此不到半日時間,萬餘布囊齊備。
到了黃昏,韓信召來部將傅寬,對他說:“你帶著部眾,各帶布囊,潛往濰水上流,在水邊取泥沙,貯入囊中,再到河麵淺狹之處,把囊沉積,阻斷流水。待明日交戰,楚軍渡河時,見我軍立起紅旗,就命士兵撈起沙囊,使流水放下,明白了麼?”傅寬領命出發,就帶本部兵馬往上流潛行。
韓信隨即升帳,對眾將曉諭道:“明日交戰,大家須看紅旗為號,紅旗一豎,全軍並力進攻,擒斬龍且,就在此舉。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明日便立不世之大功。”眾將齊聲應是,便各自回營休息。韓信分調好營中防務之後,也早早安歇。
第二天的天色剛亮起來,全軍就已起來集合,早飯也已煮好了,於是全軍飽餐一頓,就傾巢而出。到了濰水岸邊,韓信下令全軍在岸前列陣,自己率領數名禆將,渡河前去挑戰。本來這濰水很深廣,但昨夜韓信安排傅寬一部先行到上流阻斷水流,已使下流的水勢變淺,現在韓信渡河就變得很容易了。
韓信率眾剛抵對岸排開陣勢,就見龍且率大軍開至,韓信便高聲大喊:“龍且快來受死!”
龍且拍馬而出,大喝道:“韓信,你原是楚臣,為何叛楚降漢?今日大軍到此,還不下馬受縛,更待何時?”
韓信笑了一笑,說道:“項羽背約弑主,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你甘心從逆,自取滅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龍且是個烈性子的人,一聽韓信之言,立時大怒,舞動大刀,就拍馬衝向韓信。韓信一揮手,部下眾將一同殺出,夾擊龍且。數騎在那陣中混戰,對方人數雖多,但龍且武藝高強,膽勇過人,以寡敵眾,竟然一點也不吃虧。雙方鬥了十多回合,不分勝負。楚軍陣中,周蘭恐龍且久戰力盡,當即率十餘騎從後殺上,來助龍且。眾將連忙向後退,韓信見此情勢,遂撥轉馬頭,飛奔回對岸,眾將也隨他一同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