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時,她從淺睡中被驚醒,隻見一個背影推開窗戶,晨光中雪白單衣薄若蟬翼,墨發飛揚。
他正與窗外一人低聲說話。
下巴抵著被頭,怔怔地看著,一直,她都看不清他的內心。少時他孤傲,冷血,長大了,不過多一層笑裏藏刀,他說過商人嗜利,無利不往。如今,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周章與她周旋,洗去芳華,她已不再是金元元,再無驚豔的姿色讓他癡迷。在我身上,還有何利可圖?
門外傳來腳步聲,很急促。
他揮揮手,窗戶外的人影掠走。
回過身來,見青羅帳微微晃了一下。知道她已然醒了。
被中突然又多出一個人來,手腳並用,緊緊將她扣在懷裏。
柔弱的身軀嵌合在寬闊的胸膛中,隻掙紮了幾下,聰明地放棄。
輕輕一笑,耳鬢廝磨,帶著不舍,歎氣:“真想這樣抱著你,哪兒也不去了。”
言下之意,他似乎要離開?
他低聲耳語,叮囑:“今兒我得先回京城辦些事,你在這裏等我,最多十日,我就回來。”
果然。她心中冷笑,你也隻能將我藏在這裏。心口凝聚的一點暖意,倏的散了。
感覺懷中背脊的繃起,即使她沒有如常伸出她的瓜子。
隻手探入衣襟中,輕輕揉捏。她忍著,不吭一聲。
任他將她翻轉過來,胡作非為,既不配合也不抗拒,擺著一種冷眼相看的姿勢。
直到他嘻笑著擠入兩腿之中,她終於紅霞滿麵,忍無可忍,反手一掌朝他拍去。
“打是親罵是愛,你果然是喜歡我的。”他滿足地一聲歎,握住了粉拳,低頭呷了呷露在衣襟外的紅蕊,讓她哆嗦了一下,恨不得踹死他。
可惜整個人被壓在他身下,不得動彈。
扭過頭去,又被他捏著下巴扳回來,再扭過去,又被他扳回來。“看著我南若愚,告訴我,你是因為不舍我離開所以生氣了?”
呸——她冷冷地飛出了一字經。
他微眯起眼,盯著她圓潤的唇,慢慢逼近。
門外的腳步焦急地踱來踱去,南若愚急忙大聲呼叫:南方,是你嗎?
是,姐姐,我給你——送洗臉水來了。南方的聲音如釋重負。
我走了,等我。他去開門時,在她耳邊留下了這句話,綿長的尾音,讓她微微怔忡。
他邊走邊係著衣帶,與進屋的南方擦肩而過。
庭院的東麵圍牆,看似被花葉遮沒,兩三名青衣仆役齊力往外一推,卻活了,變成了一扇木柵門,“吱呀”緩緩開啟,一條能容三輪馬車並行的齊整石板道,向穀外蜿蜒。
十數騎黑衣騎士,擁著一抹藍,如風卷去,頭也不回。
坐在窗前俯視的南若愚,緊緊咬著唇。
“南方——”
南方抬起頭,長長的睫上沾著水霧。
“對不起,姐姐,是我去收拾東西時不小心被珞王撞見,他終歸曾救了我一命,我不能——說瞎話欺他。”
“為了這個救命恩人,你就出賣我嗎?又或者,你一直是朱璧的人,從賣身葬父開始就是奉他之命故意接近?”圍著被子,氣得全身發顫。姐妹之情,生死與共,竟比不上這個狗屁的救命恩人?對朱璧固然惡氣難以咽下,但更多的是被南方背叛的沮喪,憤怒,不明。
她顯然被嚇到了,連連搖頭,下巴越發尖俏,我見猶憐:“不是的,不是這樣,南方可以發誓,南方所做一切,隻是為了姐姐著想,我若有二心,教我——教我——”她咬著櫻唇,伸指發誓:“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