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子西難得地睡了懶覺。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她第一反應是衝到衛生間,發現兩隻眼睛果然腫成了核桃。
不過這對她構不成威脅,她用化妝品對眼睛撲打勾描了一陣,一張俏臉迅速恢複如初,毫無化妝的痕跡。
她需要的是做好麵對某人的心理建設。
打開門,入眼便是大廳裏的一個忙碌身影。陶臻穿著圍裙,從廚房裏進進出出,大廳的飯桌上很快擺好了四份精致的早餐。
他一抬頭看見孔子西,身子瞬間僵硬,憋紅了臉半晌說不出話,倒是惹得孔子西“撲哧”一笑,調侃道:“怎麼?對我一見鍾情了?你不用說出口,你的漂亮臉蛋已經出賣你了。”
陶臻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趕緊看了一眼易哥哥的房間,確定沒有異常後,飛身至她麵前,哭著求饒:“姐姐,我錯了。昨天我不該那樣說你,是我太任性,居然把火氣發泄到你身上,對不起!”頓了頓,又小聲補充:“還有謝謝你。”
她目光一凝,隨後漸漸放軟,踮起腳把手放在他柔軟的發梢上揉了揉,柔聲道:“我知道,我也太衝動了。”陶臻立刻感動得淚眼嘩嘩,她突然歪頭一笑,“我怎麼可以和不懂事的小屁孩計較,對吧?”
神啊,麻煩您賜一道閃電劈死這女人吧!
“一早的,真熱鬧啊。”慵懶的帶著晨起倦意的男音像一把利刃插在兩人之間。陶臻嚇得立刻跳開,一頭紮進廚房。
“早安,夫子美人。”容易揚唇燦爛一笑,桃花眼眯起得像一隻饜足的貓,“昨晚睡得好嗎?”
“嗯,早安。”她柔柔回應,臉上的笑容恬靜而淡然。
容易“嘿嘿”傻笑,腳尖一滑,突然湊近她,抬著鼻子誇張地在她臉上嗅了嗅,肯定道:“你化妝了,夫子美人。”
不等她反駁,一隻手飛快撫上她的眼睛,像是撫摸最珍貴的藝術品,仔仔細細,反複摩挲,眼裏的憐愛毫不掩飾。
無論將化妝效果運用得如何成熟,眼睛的腫可以消失在他人眼裏,卻瞞不過皮膚的直接接觸。明知道某人的目的是這個,她的心還是不可抑製地跳起來。
她一把推開容易,轉身到飯桌前坐下,一副認認真真吃早餐的模樣。容易盯了她一會兒,突然輕輕一笑,走到她旁邊坐下。一邊笑眯眯地盯著她,一邊慢條斯理地往嘴裏填東西。
“我吃飽了。”
“我送你。”
“不用了。”
“我順便去上班。”
“你不是被架空了嗎?”
“內部架空,外部形象還是要維持一下的。”
“你就不能說出更有誌向的話嗎?”
“如果夫子美人這樣希望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
又一次看見那輛異常騷包的紅色跑車時,孔子西毫不猶豫地轉身,太丟臉了,絕對不要坐上去。
容易連忙拉住她,指了指角落,道:“還有那輛。”
一輛打滿補丁的出租車慢悠悠地駛出明湖度假山莊。
駕車的是一個帶著墨鏡和氈帽,完全看不到臉的猥瑣家夥。孔子西僵著一張臉坐在副座,身子隨著車不停震動。車內又小又擠,“哐啷哐啷”都是聲響,還時不時發出放屁一樣的聲音,然後就是刺鼻的汽油味傳來。
“這就是你的吃飯家夥?”她扯了扯嘴角。
容易點頭,理所當然道:“不要小看這些東西,我要成為夫子美人口中有誌向的男人,它們必不可少。”
“當初你騙我你是偵探。”她翻起舊賬。
“我可沒有這樣說,是你自己這樣認為的。”容易不負責地聳肩。
“是啊,你始終什麼都沒有說,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她撥開雲霧般明朗一笑,實在過於燦爛,讓容易不由皺眉,“你……”
“某人,專心開車。”她的聲音明亮而清脆,像溪水迸濺,帶著義無反顧的果斷和決絕。“我可不想被報導成妙齡少女和猥瑣歐巴桑在破爛出租車裏殉情而死。”
“夫子美人,你是不是又生氣了?”容易小心翼翼地看她。
“看來我們之間確實有溝通障礙,如果我在你眼裏是這麼小氣和無理取鬧,麻煩你馬上放我下車,我不想礙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