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西一進來,本來喧鬧的屋子刹那間死寂一片,男男女女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心髒一縮,卻還是反身把門關上,大步走到眾人麵前。
“瘋子呢?”她沉聲道。
眾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她的身材和在場的女人相比又不夠性感豐滿,很快對她失去興趣。這時,一個中年男子排眾而出,他身材粗壯,滿臉胡渣,眼角有一個明顯的刀痕。和他相比,孔子西嬌小的可憐。
“你就是瘋子的幹姐姐?”他輕蔑道。
孔子西一愣,馬上點頭,“對,你們想怎麼樣?”
王哥突然出手捏起她下巴,帶起她整個人靠近他,“唔,好香。雛?”
王哥身上滿是男人的汗臭味和刺鼻的劣質香水味,一開口還有濃重的口臭撲麵而來。孔子西完全掙不過他,便不再掙紮,隻把頭扭向一邊,冰冷道:“我要見瘋子。”
王哥哈哈大笑,放開她,拍拍手,立刻有幾人壓著阿峰上來。她看過去,即使燈光昏暗,也能看出阿峰此刻鼻青臉腫,全身血跡斑斑,兩隻小臂呈詭異扭曲狀。他本來是昏迷的,王哥一杯酒潑上去,他猛地驚醒,一見到現場的人們,立刻瑟瑟發抖起來,像戰敗的野獸一樣,啞著嗓子低嚎。
孔子西的心猛地一跳,快步上前,推開拽著阿峰的人,焦急道:“你怎麼樣?”
阿峰一眼沒認出她,以為她是王哥派來折磨他的人,嚇得用腳拚命蹬開她,扭曲的手臂在空中亂晃,眼裏的驚懼怎麼也掩飾不住。
她被蹬倒在地,粉唇緊緊抿起,瞳孔漆黑一片,仿佛有濃稠的黑濤湧動,周身籠罩著一層寒意。
“王哥,你什麼意思?”她轉身向王哥,麵沉如水。
王哥挑挑眉,拍拍他旁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孔子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聽他的話,反而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麵,椅子比沙發高了近一半,身著黑衣,環胸冷眼俯視王哥的孔子西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王哥的臉奇異地浮起一絲潮紅,他伸出舌頭舔過肥厚的嘴唇,眼裏綠光閃爍,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獸,緊盯並慢慢逼近美味的獵物。“他賭博欠了我一大筆錢,”他突然笑道,“你要替他還嗎?”
孔子西皺起眉頭,道:“多少錢?”
“八十萬。”王哥輕飄飄的三個字讓孔子西的腦袋一陣眩暈,心底升起一股無力感。怎麼會這麼多錢?她存折裏金額最高的時候也隻有五六萬啊!阿峰這個混蛋,不知道賭博是最不能碰的嗎?他一定要把阿峰婆婆連累到死才甘心嗎?
阿峰慢慢摸清眼前的形勢,耷拉的眼皮用力睜開,仔細辨認眼前這個與王哥爭鋒相對的陌生女人,突然,眼睛一亮,連滾帶爬地撲跪到她麵前,用還有知覺的兩隻大臂環住她的腿,嘴一張,湧出一股血水,哭道:“姐,救救我,他們要殺了我啊,你怎麼忍心讓我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
孔子西慢慢掰開他的手臂,蹲在他麵前,柔聲道:“你為什麼總是學不乖呢?我一直以為你會從上次的事情吸取教訓,知道什麼東西該碰什麼東西不該碰,可是現在呢?”她目光一冷,倏地站起來,一腳踩在他的胸口重重一碾,又是一口血水從他口裏湧出。“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還是男人嗎?除了讓婆婆每天為你擔憂你還有什麼用處?你幹嘛不幹脆死了算了!”
巨大的動靜再次讓全場陷入一片死寂,大家都看向王哥,王哥有趣地勾唇,道:“那你的意思是不管他死活了?”
她還未做聲,阿峰已經尖著嗓子嚎叫起來:“你不能不管我,要是我奶奶知道你對我見死不救,一定會恨死你!”
她身子一僵,慢慢扯出一個艱澀的笑,道:“那不讓她知道就好。”
阿峰的瞳孔驟然縮放,再次撲到她麵前,拚命哭求:“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你忘了我奶奶當初是怎樣對待你的嗎?你把我們一夥人弄得半死不活,警察都來抓你了,是誰出麵保下你,說你是替她教訓我們,要坐監獄她替你坐?你一身是傷又不肯去醫院,是誰不眠不休地照顧地照顧你四天四夜,最後自己卻病倒了?你跟死人一樣不吃不喝不哭不笑,是誰天天牽著你到公園散步,給你講生活的趣事,讓你慢慢恢複正常的?我是奶奶唯一的親人啊,求求你看在奶奶的麵子上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