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朝著意料之外的情況發展著。
導演一走,現場最有發言權的就是極品惜花人陳譯林了。見大家都瞅著自己,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大家都原地休息,嗯,我也去休息了。”對他而言,看兩隻小菜鳥打架還如看一隻小菜鳥扭屁股來得有意思。他一路走去,順道幫這個女員工搬設備,幫那個女員工遞文件,收獲一眾女性傾慕的目光,留香而去。
楊晨風沉著臉,將孔子西一路拉到玫瑰地旁的別墅,這棟別墅正好與亞楠拍攝廣告的那間別墅遙遙相對,不同的是那棟別墅以白色為主色調,風格夢幻,像一座公主的城堡,這棟別墅卻古樸得低調,通體暗棕色,牆麵上還攀沿著暗綠色的藤蔓,甚至連鐵門都生了鏽。
他將孔子西扔到一邊,自己拿著劇本自說自話起來。孔子西看著看著,嘴角就上揚起來,看他吵架的樣子表情還蠻豐富的,怎麼一入戲就成了麵癱,這可是演員的死穴,難怪把導演氣成那樣。
“筱雅,對不起,之前我一直沒有認清我的心,我現在才發現我愛的是你!”
他馬上換了一個位置,道:“你不覺得你的愛來得太遲太廉價了嗎?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女人,從你拋棄我的那一天起我們就不可能了!”
他又換了個位置,繼續道:“當初是我太傻,沒有認識到你的好。我發誓,這輩子隻會愛筱雅一個女人,永遠不變,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不要發誓,你的誓言我根本不信。”
……
劇情結束,楊晨風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問道:“我演得怎麼樣?”
按照孔子西的理解,男主角先是向女主角認錯一求得原諒,神色要緊張不安並帶著期待;被女主角拒絕的時候他要先痛苦,然後眼神堅定繼續表白;女主角開始搖擺不定,但是嘴上卻不肯認輸,男主角發現女主角的動搖,欣喜之餘再接再厲,發誓賭咒無所不用,終於讓女主角鬆口;然而在接吻的時候,女主角才露出真正複仇的尖銳獠牙,告訴男主角自己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男主角的表情由幸福到呆滯到不信到憤怒到絕望,最後回歸死一般的平靜,加深和女主角的吻。
再對比楊晨風的表演,從頭到尾板著一副死人臉,像跟死人說話一樣語氣冰冷僵硬、聲線毫無起伏,一舉一動的僵硬度在僵屍之上機器人之下,他真的是在演戲嗎?他其實隻是想把導演氣成死人吧!
見孔子西半天不吭聲,他憤憤地把劇本一扔,從冰箱裏掏出一罐可樂大口往嘴裏灌。兩人間的氣氛安靜得可怕。
過了一會兒,他撿起劇本又演了一次,效果一模一樣。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孔子西斟酌著語氣安慰他,“其實演戲能演到你這個地步也不容易。”
他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這是故意打擊他?就算她是亞楠那邊的人,不怕惹火了他直接把廣告連同電視劇都撤銷嗎?
“其實你也知道你演得怎麼樣,與其出去丟人,不如幹脆放棄吧,這樣還能顯得你拿得起放得下。”她繼續好言相勸。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蠢蠢欲動的揍人衝動,拿起劇本繼續表演。孔子西看著看著,心底突然泛起一陣柔和的波動,忍不住道:“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演戲呢?你的家庭是不可能讓你當演員的,而且就算想做演員也應該先去專業培訓,你這個樣子……”
楊晨風隻覺得兩百隻鴨子在他耳邊亂叫,額頭青筋暴起,將劇本狠狠砸在她腳前,吼道:“你這個女人煩不煩啊!老子做不做演員去不去培訓關你什麼事?要麼給我安靜得呆在一邊,要麼滾蛋!”
孔子西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半晌輕聲道:“對不起,我知道了。”
接下來時間她都無比安靜地看著他表演,倒把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兩人默默地走出別墅。小道兩旁的玫瑰花依然開得肆意熱烈,源源不斷地傳遞著火熱的激情。
“每個成功的商人都是優秀的演員。”楊晨風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