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西搶先一步上去幫陳譯林化妝。
“不要擔心,”他溫聲道:“我才去國外拍戲的時候什麼龍套都跑過,也當過替身演員,有一次演跑戲的時候被路邊的野狗追,大腿被咬下一塊肉。”
她睫毛一顫,輕聲道:“那他們把你送醫院了嗎?”
他搖搖頭,臉上掛起苦澀的笑,“他們是要送我去醫院,但是我不肯,因為要是去了醫院我的角色就會被別人替下。那部戲的導演是美國影壇德高望重的老人,我當時下定決心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受傷對我而言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無論他是真的熱愛表演還是為了追求名氣和錢財,他都是一個狠得下心的男人。
“那,小心。”她拍拍他的肩膀道。
“不給我一個鼓勵之吻?”他偏了偏臉,衝她眨眨眼睛。
“等你贏了薛廉之後再說。”
動作戲之前,陳譯林的表演都非常出色。之後工作人員呼啦啦湧上來幫他固定威亞,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他憑借威亞躍上第一棵樹,似乎腳下打滑,整個人微微後傾,現場女同胞立刻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卻似乎毫無所察,神色嚴峻地緊盯前方,整個人一動不動。突然,他耳朵一顫,整個人如野獸一般向前飛躍,腳尖輕點樹幹又迅速躍起,毫不停歇地一連跳了八九棵樹,最後在一麵高牆前頓住。
他的表演驚呆了所有人,誰也沒想到文文弱弱的陳譯林也有如此man的時刻,更沒想到專業武星都覺得艱難的戲會被他一口氣完成。
薛廉臉色陰晴不定,他不停地低頭看手表,顯得很是焦躁。表演的限製時間是五分鍾,現在還有不到半分鍾,陳譯林最後的任務就是躍上這麵比之他現在的水平位置高了近兩米的高牆。
如果他靠著跳躍樹枝的衝力或許就可以直接跳上去,可他偏偏停了下來。
情況一時陷入膠著。
孔子西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腦袋快速思考應對之道。忽然她靈光一閃,招呼一群人把彈簧墊全部搬到樹和牆之間,自己跑到攝影師旁邊,搶過攝像權,向陳譯林點點頭。陳譯林沒有轉頭,隻用眼角捕捉到她的動作,嘴角微勾,身子下傾跳到彈簧墊上,再借力躍上高牆穩穩立住。
動作一氣嗬成,瀟灑自然。
但即使如此,也改變不了他用了彈簧墊從而破壞整個戲劇感觀的事實。薛廉鬆了口氣,轉身卻見孔子西把笨重的攝像機拖到臨時評委麵前,將剛才的畫麵回放。薛廉也好奇地看過去,畫麵裏陳譯林站在最後一棵樹上,嘴角勾起,然後瞬間消失,鏡頭切換,再出現時已經是他站在高牆上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鏡頭。時間差不足零點零一秒,不僅讓人不覺突兀,更多了一層神秘和灑脫。
臨時評委們頓時眼冒紅心,本來還糾結著要找什麼理由把票投給陳譯林,現在毫不猶豫地直接投票了。
最後結果十比一。那一票是想通前因後果,仇視孔子西連帶仇視她那方劇組的某拉肚子人士投的。
孔子西這邊的人仿佛劫後餘生一般相擁哭泣,她看不下去,小聲提醒道:“我們現在打平了,比了跟沒比一樣。”
眾人這才想到既然打平了,又會恢複到拍不成戲的慘境,頓時又淚了。
然而最令孔子西奇怪的是薛廉還在看表。突然,他眼睛一亮,快步跑出玫瑰花田。遠遠見他迎向一輛黑色商務車,車裏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搭在車門上,隨後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了。
這個女人身著乳白色吊帶短裙,頭上戴著一個大大的遮陽帽,肌膚賽雪,唇色紅豔,踩著五公分左右的高跟鞋,走起路來春光搖曳。
眼熟!孔子西絞盡腦汁也隻能確定這個女人是個明星,卻不知是何方神聖。陳譯林換掉汗濕的衣服走到他旁邊,輕聲笑道:“我說怎麼差了點什麼,原來他們的女主角現在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