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機(1 / 3)

這兩天崔尚錦與風絨冰釋前嫌,便不常隨少主來飛簷樓。少主推開窗戶俯瞰湯城,街道上燈火闌珊,心歎不知不覺又一個人在飛簷樓裏熬到宵禁了。

少主拾起桌上的兵簡塞進懷中,吹熄油燈後悄聲下樓。樓裏的夥計忙活了一天,用桌子臨時搭起床板,倒頭大睡,傳出不均勻的鼾聲。

因為最近獨來獨往,少主也沒有麻煩府裏的馬車跟來。前幾日回得較早,走在朱雀大街上還能看到老掌櫃們蹲在各家台階上借著月光閑談。今日未走出朱雀大街就已宵禁,少主隻得避著巡邏兵走。

平時也不覺得常家離這飛簷樓有多遠,今天換了小路卻是走了好久。路兩邊的老槐樹枝椏交錯,秋風瑟瑟,樹上已無殘葉,繁密枯枝卻有遮天之勢,踩著地上的幹葉堆,少主覺得這夜有些猙獰。

在這漆黑的夜裏,終於走到小路盡頭,少主看到常家小巷裏給他留的燈,心裏升起一股暖意。突然有人從背後用一黑色布袋罩住他,兩眼再次陷入黑暗中,少主冷靜片刻,立刻從左靴拔出匕首劃開布袋,解放雙眼的瞬間平地躍起,才發現已被一群黑衣人包圍。

手拉著路邊的槐樹枝,跳上樹梢,下麵的人也緊接著追了上來。少主看到他們的刀別在腰間,棄之不用,判定是想活捉自己。單腳站在槐樹頂端,黑衣人追將上來,少主已無處可躲。正在思考對策,眼前卻有刀光一閃,還好反應及時,大刀劈在樹杈上,少主趁勢踢下揮刀之人,搶過那把長刀。

他們更是一擁而上,皆已舉起大刀,少主才知他們活捉不了便要取命。少主處在原地,等待一圈刀刃靠近,僅用腳尖掛著樹杈,驀地向後倒去,巧妙地繞到了外圍,雷霆之間將雙方局勢對換。衝著他們的腳踝,一刀揮下,未使全力,將一圈黑衣人劃傷落地。

以寡敵眾,最忌戀戰,少主奪得優勢後即刻從樹梢離開,趕緊回到常家讓崔尚錦帶了人追回去。躲在暗處的麻雀暗自叫好,少主隻有一把短匕首防身卻能憑智謀脫離險境,若是江竹親眼看到也會少些擔心。

崔尚錦帶人回到少主打鬥的槐樹下,那些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隻留下一些血跡,沿途尋去,到朱雀大街便消失了。

“少主,昨日夜襲你的黑衣人就是朱雀大街的探子,他們抓你應該是為帶去問話。他們在茶莊牌匾一掛出來就有了動靜,到現在為止派來的眼線已經遍布了整條朱雀街。”

“清虛欲從飛簷樓抓人去問話,卻不肯自己來一探究竟。那要引他出來可真的要重新規劃了。”

“這賊道怎麼還不出宮,不如我們再放點猛料?”

“......”少主實在想不通崔尚錦這麼魯莽的人是怎麼成為元老的,難道上一輩的行事風格都是這樣的?還好自己是由江竹姐夫教的,不然養成這種先行動再分析的習慣肯定要失敗。

現在也隻好耐心地給崔尚錦好好講解一番:“把他們三十年前的敵人搬出來了他都不肯出來一探究竟,而是派了人先埋伏打探,就說明這個組織得到消息的渠道比我們想象的要多,而且已經學會吸取教訓,懂得先暗中觀察再下手,我們現在就算通過暴露自己也不能成功地引蛇出洞,反而會立刻被包圍,因為清虛根本沒必要親自動手啊。他躲在皇宮裏不是為了保命,運籌於帷幄之中才能讓他發揮最大作用。”

觀察了一下崔尚錦的表情好像聽得懂,就放心地繼續講解,“以前,他們短暫的成功來自皇帝也終結於皇帝,都是因為自己的力量並不強大,隻是依附於權力的寄生蟲,如果我是清虛,我肯定會進行改變,借皇帝織起一張像我們這樣'的網,就算供他們利用的蜘蛛突然死了,但是網織完了想要的獵物還是會捉到。所以我猜,朝堂裏肯定也遍布了他們的爪牙,現在比起來,誰的網更大真的是個謎。所以現在隻能不管他,先等等。”

崔尚錦其實心中也有數,這麼多年,自己在進步,他們肯定也在進步。可是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清虛道長興風作浪卻什麼都做不了,對他這個急性子起來說實在是太煎熬了。

湯城,作為皇都,本來分布了多少寺廟,可現在邪道像一股龍卷風迅速吞噬掉它們,無處可歸的僧人突增,流竄各處,大多被土匪發展落草為寇,周邊的人們頻招騷擾。這一年,很多往來的商旅被搶劫財物,丟了性命,各地官府審判的結果都是流躥僧人作案。這一年,養病坊裏收留的逃難百姓一下子失去了庇護所,餓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