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吧。“鹿凝起身,輕蔑地看著坐在木椅上的少主。
沒了麻雀陪伴,孤身為戰。少主扶著椅子,使勁晃了晃沉沉的腦袋,已經輸了氣勢,路可得走穩。
“去哪兒?“
“去我家啊。你不是想跟她聊嗎?“風苔忍不住提醒。心裏納悶,這個少主,是因為喝醉了才反應遲鈍嗎?
琉璃看這個跟風苔一樣大的少主,搖搖晃晃,忍不住上去扶著他,也忘了看鹿凝的臉色。
不過見琉璃如此,鹿凝倒是鬆了一口氣。
麻雀端來的醒酒湯一點兒用也沒有,少主踩著樓梯上鋪的繡梅紅地毯,更覺得跟駕雲一樣軟綿綿的。下了兩階就眼前朦朧一片,地上都是彩斑,分不清台階,隻覺無法下腳,還好有個溫柔的姐姐扶著,卻想不起來這些都是何人。
一行人跟著少主出了妙舞坊,來來回回繞著朱雀大街走了兩圈,地上落的花瓣都被踩成泥粘了一腳,也沒找到常家在哪裏。
眼看著快晃到宵禁時間了,不能再靠這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少主帶路。
“舞陽,去找個我們安插在朱雀大街的人,讓他帶我們去。“
舞陽瀟灑地吹了聲口哨,一個黑衣人倏然出現在眼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參見主人。“
“錯了,這才是主人。“
黑衣人嚇得轉了個方向,重新來了一遍:“參見主人。“
“起來吧。快帶路。“自從徹底查清翰林組織,就迫不及待地想去親自看看江竹的夫人長什麼樣,看看這個翰林主人的女兒有多大能耐。這次是她弟弟主動提醒的,那就理所當然地登門拜訪一番。
正好作為風苔的師父,按照江湖收徒的規矩,也該去跟他的爹娘正式地認識一下。
轉了兩條巷子,就看到一座雅致的別苑,可能是因為明亮的月光,鹿凝看得出了神,有一點嫉妒這種溫馨。
風苔站在鹿凝身邊,目光一致,嫉妒的感覺也一致,明明是自己的家……
麻雀回來說風苔要回來了,大家都開心不已,又介於少主的提醒,趕緊串好說辭不提出去散心的事。沐荷則讓下人把門敞著,一直盯著門口看。
琉璃攙著樂緣跟著鹿凝一起進去,沐荷看有人來了趕緊招呼大家迎接。
等到前廳坐定,才知道氣氛有多尷尬。沐荷夫婦一心在風苔身上,拉在一邊噓寒問暖,最後幹脆領著他去看一直為他留出的房間。素生也好多天沒看到少主了,見他爛醉如泥,就幫琉璃扶著他回房去。
屋裏燈火通明,卻隻剩江竹,福緣,鹿凝,舞陽。
鹿凝把舞陽帶來就是因為在江南待了三年,很久沒見過她跳舞了。到常家拜訪也不能影響她欣賞美女,就帶來一起看咯。剛好琉璃回來了,就讓琉璃吹笛伴奏,舞陽翩翩起舞。在常家的大廳裏……
為了打破這種局麵,福緣隻好以待客之道沏了三杯花茶端給她們。
鹿凝恭敬地接了,正準備抿一口的時候,卻見福緣邊退邊說:“鹿姑娘,你們有事聊,我先回房了。“
“等等,我是來找你的!“鹿凝一著急嗓門大了點。倒是讓福緣立刻停住了腳步。
福緣茫然,看向江竹,他也不知所措。
“不知姑娘還要我怎樣。我可以成全你們的。“極力控製的聲音裏聽得出委屈的顫抖。
鹿凝就知道她誤會了,今天就把話說清楚,省得老以為她惦記著別人的丈夫:“我不是來找他的,我突然造訪本來有好幾件事,可惜令弟酒量不佳,所以我才想跟翰林組織少主的大姐單獨聊聊,以扶道組織最高主人的身份。“
就這樣主動暴露身份,琉璃不解,舞陽更不解……
聽到這樣的秘密,福緣大吃一驚:“你說你是……“
江竹也難以置信,他一直以為鹿凝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百思不得其解,挪過來想問個清楚,結果鹿凝背過身去,以標準的冷漠語氣輕啟丹唇:“你們正派這麼沒規矩嗎,主人之間有要事相商,還能留外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