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整個安城陰沉可怖。
麻雀急匆匆地推開少主的房門,將剛剛收到的求助信遞給少主。
“花南城主來信,盡東叛變之事他們一直瞞著,訴西城也早被屠戮,若不是盡東開始綢繆攻占花南,他們還不打算告訴我們。”
“真是糊塗啊,想不到花南換了那麼多城主,這獨善其身的特點還是一點沒變!”
“唉,雖然花南是我的故鄉,可我不得不承認這些城主的觀念都是些小人之見,他們以為交出主權換平安是多麼偉大的事情,可沒了主權,從一個國家變成武國的一個附屬城,花南子民早就沒了保障……”
“麻雀,你說這盡東之變牽連了兩個城,怎麼就能不漏一點風聲,當真一個活口都沒留下,訴西人真的被滅國了?”
麻雀沒有再回答,靜靜等著少主將整封信看完,兩個人一起陷入了沉思。小屋裏的氣氛越來越凝重,他們沒法理解盡東人如何做到如此冷血,麵對這樣大的殺戮,花南人又怎麼做到袖手旁觀……
盡東本來隻是草原上的遊牧小族,以前每逢夏季就到訴西草木蔥鬱的邊界放牧,積蓄多年,終建成小國。
後來武曲的父親帶兵征伐,盡東頑強抵抗,但無異於以卵擊石。在看著訴西、月北都被征服後,盡東國主突然改了主意,將這小國恭敬奉上。盡東看似沉默多年,實在蓄兵養馬,與後方故土連成一片。
盡東之變是盡東舊主一手策劃,他表麵唯唯諾諾,降於武國多年表現得比任何小國都忠誠,所以得到武曲恩賜,仍居盡東代行護衛管理之責。
而武國派來的官員第一年入住盡東後,連夜歡歌,醉生夢死,就被盡東城主借機取了首級。
,供給壯大,盡東城池儼然成了一個前哨戰。盡東人本就驍勇善戰,現又借地勾連,迅速侵蝕了武國之外的小鎮,用了三年的時間將戰火向訴西蔓延。
雖然盡東與訴西不屬同國,但也算和平相處,共同享受上蒼的饋贈。但現在,一場浩劫又降臨到訴西城中,盡東以壓倒之勢破城而入,不隻將駐紮在訴西的武國官兵殺得片甲不留,就連普通百姓也不放過。
這次屠城,盡東將訴西人趕盡殺絕,並派人駐守訴西,去將他還留在草原的子民接入城中。
這部分子弟不會再受饑餓之苦,訴西人也擺脫了人世間的噩夢。
他們已經開始了殺戮,就絕不會為了一點善心給自己留下後患,訴西人不可以活著,不可以在這片土地上活著。盡東與訴西,本無仇恨,可是如今,再回不到從前。
為了生存,最惡不過人吃人。
盡東子民搬入訴西後掩埋了無數的屍體,他們仿佛在麻痹自己,清理完城池就絲毫不再提及訴西人,訴西的冤魂。
他們對統領感恩戴德,操戈練兵,為盡東擴大江山磨刀霍霍。
盡東人攻打訴西時,隻有小部分人僥幸逃離,但盡東也毫不擔心他們會告訴武國,畢竟同是侵略,武國給他們的不也是災難?
盡東覬覦著更大的版圖,山雨欲來,武國皇都仍未得任何風聲。
直到現在,離盡東之變已十幾年了,麻雀消息這樣靈通的人才剛剛得知這一切,花南的隱瞞,花南的坐視不理讓麻雀心寒。
這樣的國家讓麻雀徹底失去信心,本來還打算跟隨少主扶正朝綱,等到武國皇帝換上開明慈愛的人,就讓少主幫花南要回主權。現在,他徹底失望了。
“訴西人遭遇劫難的時候,他們置之不理,現在自己有難了,又想起在武國謀事的我,讓我無論如何通知武國,出兵征討盡東,少主,你說,我……”
“花南是你的母國,我知道你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就連我這個外人看來,都……他們向你求助,不是我們不救,而是現在的武曲已是廢人,你覺得誰還能擁有鬼力之軍?就算不用鬼力之軍,在這種爭奪皇位的關鍵時刻,鹿凝也不會會為了平息戰亂派朝廷兵馬鎮壓。”
是啊,麻雀也在暗自思量,鹿凝那個女人,她正迫不及待地想辦法登上帝位,哪還有心思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