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連禍
皇帝最是不願相信,一向恭謹謙和、討他喜歡的天河竟會寫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詩來。帝一向視其己出,所以才最受不得,且不知他私下裏又是怎樣的性子。
“朕念在你平日裏侍奉太後有加,給你一個辯駁的機會,”皇帝說著,便將那張紙交給了玉長石,又帶到了天河的麵前,“可是你親筆所書?你可知罪?”
回想起這幾日的種種,還有剛才那句“你自會明白”,天河恍然明白、腦袋似是要炸了一般,最是不情願看那些斑斑字跡,竟是一看都沒看便無力而言:“確是臣侄,臣侄知罪。”天河叩首,已不願再見在座的一些人。
皇帝聽此,亦是驚悸、亦是失望。在座眾人亦是驚訝,尤其是蔡婕妤與婉珂。
一旁的淑妃卻是對皇帝說道:“皇上,景陽王似有話要說。”
皇帝見了,拂手意其言。
楚子涵便是說道:“啟稟皇上,臣侄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楚子涵說道:“臣侄與安陽王知上次祭祖之事犯了大過,已虛心認錯,便是私下向軒和王致歉求好。誰知、誰知軒和王竟是不屑,還讓我們莫擋了他晉親王、封太子之路。”說完便是朝向了楚靖,“皇上若是不信,可問問安陽王。”
楚靖見此,亦是說道:“當日之事,確是景陽王所言。”
“放肆!”皇帝好不容易消的氣又來了,盯著天河,問道,“可有此事?”
天河早已經聽不清旁人之言,隻覺得是許多下做小人的話、叫他反胃。他知道現在即便是否認亦沒什麼意思,既然白紙黑字都能顛倒黑白、更何況是悠悠之口?“臣侄知罪,望皇上責罰,”天河依然是頭不離地,承認這些莫須有之罪。
一旁的婉珂看著、真心於心不忍。她最是明白天河之人,他怎會是一個愛慕虛權、利益熏心之人?定是遭人陷害,卻不知他為何一一不分辨、通通承認了這些罪責。隻是婉珂知道,她什麼都不能說,若是叫得皇帝有疑心,那不止是大不敬、覬覦太子之位那麼簡單了。
天河果然一一承認了,皇帝不忍去想,隻是事實就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朕的寵溺竟是驕縱了你,你太叫朕失望了、更叫太後失望,你可有何臉麵見太後、又有何臉麵去見你父親?”
“臣侄一時糊塗,還望皇上降罪,”天河自不分辨,唯是認錯,重複一句話。
淑妃看著,於是又對皇帝說道:“臣妾知軒和王本性不壞,卻不知是何故學壞,臣妾想著是要派人搜一搜建始殿!若是真有何冤屈也好早早解開,莫真冤枉了軒和王。”
“淑妃說的不無道理,”皇帝說道,“來人,搜建始殿!”
天河閉上了眼睛、靜待時間,他知道,在寢殿之中仍會搜出一些欲加的罪證,他已是認了。
不久,侍衛們便就回來了。果然,他們找到了些什麼,見侍衛首領手中捧的衣物是前不久所做的侯王裝,看來又在這衣服上下了多少文章的。
“啟稟皇上,卑職等將建始殿尋了一遍,隻找到這個許是不尋常,”侍衛首領將衣物傳給了玉長石,給皇帝過目。
皇帝看了一眼這衣物,於是大呼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皇後見著,瞧了一眼側邊的淑妃,隻能是無奈地歎了歎氣。皇後本來隻是懷疑,現在卻是愈發地肯定,這定是淑妃與雲權的合謀,奈何天河知道了一切,卻不肯供出他的親哥哥。皇後又何嚐不是如此,她怎麼可能為了天河供出自己的親妹妹?
皇帝將衣袍扔了下去,扔在了天河的麵前。天河不動、隻是看了一眼,這本來侯王裝的三爪蛟已換成了太子裝的四爪蟒,這偷天換日做得好不高明。如果說剛剛的詩隻是大不敬之罪,這便是謀逆罪了,豈不是咒皇帝無子嗣?
“來人哪,”皇帝怒對一旁的侍衛言。
“卑職在!”
“軒和王藐視皇位、覬覦太子位,禁足建始殿、任何人不得探視,”皇帝說得無情,倒是保留了天河的侯王之位。
“皇上,望您三思!”蔡婕妤站起來而言。
皇帝便是對其說道:“婕妤,太後近日鳳體違和,這等小事便不要打擾太後靜修了。”
蔡婕妤什麼話都沒說,隻是不說話。
“可聽到?”皇帝用聲嚴厲,不容置疑。
“臣妾遵命,”蔡婕妤無奈,隻得坐下。
“謝主隆恩!”天河三叩首,終於是離開了宴席。
天河被禁足於建始殿,如同被至於冷宮一般。殿外的門被關得嚴嚴實實的,侍衛們輪番替換,即便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出建始殿;見著陣仗,皇帝是發了大怒的。如此,雲權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