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多數的古董算是冥器,像是大多數青銅器,陶器,瓷器,基本上出土的東西都算是。可是那些東西沒有任何一種比這類穀倉更為邪門,這種東西有些地方也叫魂瓶,東漢以前的叫五聯罐,東漢以後的叫穀倉或者魂瓶,在人死後,隨著棺材一起埋到墳裏,裏麵裝上五穀雜糧,五聯罐中間一大罐的肩部等距離堆附四隻小罐,到了三國時期就上麵就增加了堆塑的一些亭台樓閣牲畜糧食之類的東西。我若是遇到了,一般都會勸本家把東西再埋回去。因為這類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做工粗糙,也不漂亮。隻是在地裏年頭久了,會被人以為是很珍貴的寶貝。
眼前這個東西從外形上看跟其他的穀倉罐差異很大,或許是因為地域的風俗而出現此類造型的東西。但即使僅僅單憑直覺,我也能斷定這是一個穀倉罐,因為別的東西不會給人這樣強烈的邪異感。古玩界除了曆史民俗博物館之類,沒有人作興收藏這類的玩意兒。因為它是純粹的不能在純粹的死人的東西。總不能把這個東西當花瓶兒擺桌子上吧?
“這件東西,我原本是不願意收。”伊山羊從皺巴巴的口袋裏拿出一副淡黃色的手套,戴在手上,伸手把陶罐拿出來放到櫃上。從他拿起來的力道看,明顯分量不輕,可能不是中空的,裏麵好像裝了東西。
“可是你知道這東西是打哪兒來的麼?”他擺弄著手裏的罐子,眼神有些異樣,“閔王台。”
“不可能!”我很堅定的否定了他的說法。因為閔王台可不是什麼陵墓,而是當年齊國最後一位國君齊閔王修建的一個點將台,在黃海邊上一個叫做日照的小城,戰國時候叫莒國。齊閔王就是小學課本兒裏嚇跑了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那位。要說閔王台裏出這類的冥器,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那個地方倒是還在,不過早就改叫做明望台,雖然是這麼叫,但是兩千多年下來,那裏可是什麼台子也沒有了,隻有兩個叫明望台的村子,南明望台,北明望台。而真正的閔王墓卻是在我呆的這個城市的東邊,在臨淄有個叫四王塚的地方。田齊威、宣、湣、襄並排成四座小山一樣的陵墓。四王塚早在七八十年代就已經被發掘了,當地也早就建立了齊國曆史博物館,用來收藏那些從四王塚裏麵出來的東西。
再者說,即便閔王台真是陵墓,那也是戰國墓,而戰國墓裏是肯定不會有這類物件的。魂瓶這類的東西是從東晉,三國時期才開始使用。並且王陵裏麵基本上是不會用眼前這個燒製的這麼粗劣的罐子的。
“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閔王台是怎麼回事兒麼?閔王台裏根本不可能有這類東西,要是說從閔王台附近出土的,那還有點靠譜。那邊以前我倒是去看過,倒是有幾個南北朝的塚子。”我肯定的說道。
“開始我也不信,可是你看到沒?”他用戴了手套的手指了一下那封泥上的鳥獸文,“當然,也不能排除這些字是後人寫的,可是這鳥獸文也不是一般小門小戶的人家能用的,魂授予天,安道昌X,你可知道什麼人才能用這類的銘文?”
我拿放大鏡低頭仔細看了一下上麵的土沁的顏色,忽然發現,這罐子的土沁裏麵還摻雜了一些暗紅色的斑塊。我伸手去摸,被伊羊一把拉住了,摘下一隻手套讓我帶上,說:“說了有些邪門兒,你還直接摸。”
我帶上手套摸了摸那些黑紅色的斑塊,聞了一下,倒是沒有什麼異味兒。現在有些作假的大多用酸類物質來腐蝕出沁色,所以要是假的,應該會有些酸類獨有的異味兒。
“你別看了。我用院裏的設備檢測過了,的確是戰國的東西無疑。”伊山羊撇了我一眼,又有些遲疑的說道:“所以,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一個穀倉!起碼不是用來盛糧食的。”
“那這玩意兒是幹什麼用的?”我疑惑道。“居然上麵還有血沁。”
他撇著嘴搖搖頭,沒說話,又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放回到盒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