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地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我否認了那是一個夢的想法。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後腦。隱隱覺得發疼。昨晚肯定是有人把我打昏了,除了伊山羊自然不會再有別人。正在胡思亂想間,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著像是朝我這邊走來,我警惕的提起獵刀,欺身躲到門後。
哐當一聲,廂房的破木門被人一腳踢開了。或是看到沒人,來人口裏咦了一聲,走了進來,四處張望。我從門後衝出用胳膊狠狠摟住來人的腦袋,手裏的獵刀同時橫在了他的脖子下麵。
“是我!”來人立刻把雙手舉起,趕忙喊道:“老魚,是我,是我……”
是伊山羊,他晃了晃手中的野雞跟獵槍,用他羊叫一般的京片子悶聲悶氣的叫道:“老魚你丫瘋了?小太爺辛辛苦苦起個大清早去給你搞早飯,你丫就是這麼報答小太爺的?”
我聽清楚真是他,便奪了他手裏的槍,抬腳將他踹倒在地。他哎喲一聲趴在地上,手中的獵物散落在地上,他翻過身罵道:“媽個比的,小太爺闖蕩江湖這麼些年,沒死妖魔鬼怪手裏,難道要讓你丫給我報銷了?”
我沒答話,用手裏的獵槍指著他的腦袋,警惕的看著他。
他從地上爬起來,揉揉自己被我踹了一腳的腰,呲牙裂嘴的喊疼。
“你**到底是誰?”我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那種嘶啞的聲音像是來自另一個陌生的人體內,裏麵摻雜的冰冷與懷疑更是讓我感到一陣不舒服。
“報告魚爺!本人伊風清,性別男。民族漢,祖籍北京城,年齡29歲,至今未婚,職業是四九城頑主,人送綽號山羊小太爺!”他怪模怪樣的給我敬了一個軍禮大聲說道,又把一張賤兮兮的臉朝我跟前湊了一下,補了一句,“還是鐵魚那孫子的生死至交拜把子兄弟!”
“我是你拜把子大爺!”看著他一臉的賤樣,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將槍管頂住他的頭,“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昨晚那趕屍的呢?”
“什麼怎麼回事兒?什麼趕屍的?”他忽閃忽閃自己淡金色的山羊眼,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青天白日的哪來的趕屍的?你丫是不是發燒了?”
要不是我的後腦勺還隱隱作痛,我幾乎都要相信他是無辜的了,昨晚的一切隻是我做的一個夢。我用槍管指著他咬牙罵道:“別他媽當老子是**,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他聽我這麼說,知道在瞞不過。便嘿嘿朝我笑,頜下的山羊胡子隨著他的笑聲抖了幾下。“嘿,我還怕昨晚勁兒大了再把你打傻了,看來現在沒事兒。”然後他彎下腰撿起他打回來的那幾隻野雞,滿不在乎的給了我個後腦勺,“行了行了,別裝了,那槍裏又沒子彈!”
他這個明顯不把我當回事兒的舉動徹底把我惹火了,我把槍扔到一邊,走過去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來,將獵刀重新駕到他的脖子上。BUCK狗腿獵刀吹毛斷發,上麵的碳元素發出冰冷的暗光,映的他的臉色有點發青。
“說!”我不禁手上加了勁兒,鋒利的刀鋒激起了他脖子上一層的雞皮疙瘩。
“哎哎哎,魚爺魚爺,我說我說,別老他媽舞刀弄槍的,有話好好說成嗎?”伊山羊撇著嘴罵道。
“說!”我啞著嗓子吼道,嗓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覺得很幹澀。
“那你先把這玩意兒拿開。”他指指我架在他脖子上的獵刀,“這樣你讓我怎麼說啊?”
我把獵刀從他脖子上收回來,他摸了摸被刀鋒劃破的地方,撇著嘴罵:“**真能對革命戰友下得去手!”
“少廢話!”我揚了揚手中的刀。
“昨晚你中了瘴氣,跟那兒亂蹦亂跳的,我嫌吵得慌,就把你打暈了塞睡袋裏,喂了點兒藥!看你折騰的厲害,就又給你塞了幾片兒安定。然後早上我醒了覺得餓就去打了點吃食。”然後他就攤攤手,“就這樣。”
“就這樣?”我徹底火了,“別他媽放屁!說實話!”
“是實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山裏的瘴氣毒人。”說著便從口袋裏掏出幾個小東西,遞給我,“你看看,這是啥?”
我接過來一看,是幾粒檳榔子。檳榔子可勝瘴毒,這倒是沒錯。難道昨晚我看到的趕屍隊真是我中了瘴氣產生的幻象?不對啊,幻象怎麼可能會那麼真實?那鈴聲跟銅鑼我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甚至那屍體的跳動聲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不對!要是中瘴毒,我們倆應該一塊中了,怎麼就我一人中了?
他看到我有些狐疑的表情,趕忙說道:“你是想問,為啥我沒中毒是吧?”然後他張開嘴巴,噗的吐到手裏一塊東西,繼續說道:“得虧了昨天上山前小太爺買的檳榔子兒,要是沒這個,咱倆昨晚一準兒一塊跳山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