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泰米爾人水上村落亂成一片,在村莊的另一頭,數團衝天烈火熊熊燃燒,竟把這邊沿岸的黑色水域照得明亮,因此我立馬壓低了身體藏在亂木樁背後,把匕首側拿以免反光,透過縫隙觀察外麵的情況。
許多穿著老舊的男人抱著哭泣的小孩從家裏衝了出來,他們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有序地從過道另一側開始撤退,而一些身上有槍械和刀具的男人則一臉哀傷,把自己的小孩隨意托付給過往的行人,自己和另外一些同樣如此做的男人往火焰怒吼的方向全力飛奔。
怎麼回事?我沒讓葉有為他們放火燒村子啊?
轉念一下,我覺得事情有所蹊蹺,因為這樣大的火勢,就算小隊幾個人各提著兩桶大汽油也沒法在這麼短時間燒紅半邊天。難道是猛虎組織成員?不應該,畢竟這是一個無法移動的村落,若是這些恐怖組織想要殲滅,完全不需要做一些無畏的交易條件。
我搖了搖頭暗道:靜觀其變吧。
而這時,僅剩兩人的看守員用英語和夾雜著泰米爾語的話衝我這邊大喊,呼喚他們的同伴。
“庫察,列爾其!你們還愣著幹嘛!”大胡子,頭上戴著草帽的男人端起衝鋒槍,把地上的衣服拿了起來。
該死的,要被發現了。我心裏這般想,正準備拿起繳械過來的衝鋒槍隔著爛木樁和高台和他們火拚。
“別叫了穆多斯,庫察,列爾其,你們在這裏守著,我和他去看看怎麼回事!”另外一名年紀稍大,戴著貝雷帽的男人把有些破爛的通訊器掛在腰上,架起衝鋒槍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馬跑出水牢籠沿岸,口中還喊道:“穆多斯,你哥哥和我兄弟都在那邊,你還猶豫什麼?!這些傻瓜就讓他們關著,死不了的!”
“行了!別大喊大叫,難道隻有你關心自己的兄弟嗎?”名叫穆多斯的大漢見我這邊的黑暗處沒有動靜,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沒有馬上跟隨貝雷帽男人的腳步,而是端起槍緩緩地走了過來,他嘴裏說道:“庫察,你個老小子,躲在哪裏。”
我沒想到穆多斯慌亂中還能這麼謹慎,見他越發靠近的腳步,也不管貝雷帽男人在另一邊氣急敗壞的叫喊,我咽了口唾沫,捏著嗓子,冒險偽裝庫察的語氣,用英文說著之前在房屋外聽到的話:“你們快去,我們守在這裏就行,這幾個人能換取村子整個過冬的食物,要是出了點錯失我還有什麼臉麵和首領交代。”
顯然覺得我的語氣和說話方式和庫察有些出入,穆多斯還打算再說幾句,而這時跑出我視線的貝雷帽男人端著槍又跑了回來,衝著穆多斯大喊道:“該死的,你還愣著做什麼,通訊部說首領受了重傷,在外頭被不知名的家夥包圍,我們再不去支援大家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快走你個蠢貨!”
穆多斯一聽村莊首領手上被圍困,立馬忘記了我這邊的怪異情況,竟然急忙地將衝鋒槍掛在身後,衝著火光飛奔而去。
我握著短匕首的關節發青,見兩人完全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我這才送了一口氣坐在地上。
從旁邊屍體流過來的粘稠炙熱的血液浸濕了我的褲腿,我抹了一把冷汗,把地上的泥土捏團壓在身上止住了被荊棘叢刮傷的細傷痕,順便可以讓自己的皮膚和環境融為一體。
“客人,快來幫我們開鎖,水裏太冷了!”班達拉奈克在鋼鐵水牢籠裏揮舞自己的椰子木拐杖,激動地說道。
聽聞班達拉奈克的話,原先鄒前勇和許甲儒兩人還半信半疑,可當他們見我從爛木樁走出來時,懷疑的臉色頓時變得笑顏大開,雙手拍打著水麵或像個熊孩子似得。隻是令我不解的是,當我走前仔細環繞四周水牢籠,我發現除了肖耬和土著首領並不在這群人當中。
此時火光那邊傳來更大的槍械交火和呼喊聲,我把槍口對準了班達拉奈克水牢籠上的鎖頭,也不擔心槍聲此時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示意小夥子捂住耳朵,扣動扳機打碎了鏽跡斑斑的鎖頭。花光四濺,碎鎖頭的鐵塊打在我身上也不見有多疼痛,見班達拉奈克相安無事地從水牢籠走了出來,我笑了笑,走到下一個人前麵,開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