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千尋暗歎一聲,急著坐起身撩起簾子,卻發現他們走的似乎並不是回離城的路,而且先前護送他們的侍衛們竟也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千尋愕然地回頭問雲桓:“怎麼回事?”
他安撫地笑笑,並不回答。
四天之後,馬車停在了遙都小鎮。
“還記得這裏嗎?”雲桓把千尋扶下馬車。
“當然。”這裏曾經給了她那麼幸福的回憶,那樣美麗的希冀,怎麼會忘掉。
遙都小鎮地處偏遠,也無什麼稀罕的物資,是以這麼多年來,就算是戰亂結束,似乎也並未帶給這裏與其他城池一般的繁華與興旺,兩人一路走來,周遭景致竟與記憶中的別無二致。
“就是這裏了。”雲桓停下。
他指的是當年兩人住過的花大娘夫婦的小院,整體看來這座小院沒有多大的改變,隻圍牆和大門有整修過的痕跡,千尋和雲桓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眼中的緊張,又同時鬆了口氣,雲桓上前一步,抬手拍打著大門上的門環,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多時,就聽到門後有腳步聲過來,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卻是個年輕婦人,兩眼新奇地在兩人身上上下打量著,疑惑道:“兩位找誰?”
雲桓也是愣了,很快反應過來:“敢問花大娘夫婦可是住在這裏?”
年輕婦人神色一凜:“你們是?”
千尋搶先答道:“我們是花大娘的遠房親戚,多年未見,特來探望他們,能否通報一聲。”
“你們以前來過吧?”年輕婦人問。
“是呀,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年輕婦人點頭:“難怪看著有些眼熟,花大娘她們,”她長長歎口氣,千尋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你們跟我來吧。”
她如此答道,卻並未把兩人領進屋,反而是關上門往外走,千尋和雲桓一路跟隨,直至院子後麵不遠處的小山坡上,走近了才看清楚,山頭上孤零零地立著兩座枯墳,上麵已是雜草叢生。
年輕婦人低聲道:“花大娘和花大爺都是景昌元年的時候去的,你們也別太難過,他們走的時候都很平靜,也沒受什麼苦。”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千尋這輩子也不知道見過多少,但每一次,都還是會讓人忍不住傷懷。
“娘子,二丫,你在這裏做什麼呢!”有聲音遠遠傳過來,三人一起看去,卻見是從後麵的山上下來的一個年輕漢子,正對著這邊遙遙地舉起手中的獵物,喊道,“看見了沒,今天可是收獲不小!”
二丫?似乎是被敲開了塵封多年的往事,千尋忽然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女子當年就是住在花大娘家附近的,她們還曾一起浣洗過衣物,那時候的她好像也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轉眼都已為人婦了。
那漢子眨眼的功夫就跑下來了,歡天喜地地看著自家娘子:“看,不少吧。”
二丫也是喜上眉梢,卻轉瞬麵上帶上薄怒,嗔道:“看你,不是說了注意些麼,還是弄了一身樹葉,可別讓我給你洗。”嘴裏這樣說著,手上卻是已經開始輕柔地拂去漢子身上的落葉,又從懷中取出手帕輕拭著他臉上的汗。
一番柔情蜜意過後,這對小夫妻似乎終於意識到了千尋和雲桓的存在,麵上帶了幾分尷尬,漢子看著二丫,問道:“這兩位是?”
二丫解釋:“他們是花大娘的遠方親戚,我這不是帶他們過來看看。”
那漢子了然:“既然兩位是花大娘的親戚,不如就隨我們一同回家去吃個便飯吧?我們現在住的屋子就是花大娘臨走前送的,你們也可隨意住下。”
不待千尋答話,雲桓就搶先應下,兩人當晚就留在了二丫夫婦家中,晚飯過後,雲桓約千尋出去散步,千尋想了想,沒有拒絕,隨著他一起去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