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又是次日早上了,起來的時候依稀還可以聽到外麵樹上的鳥啼,我連續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小心給我打的,他說他剛睡醒,聽得出丫的聲音還是軟軟乏乏的提不起勁,他問我在哪裏,我說:"我昨天和熙熙去抓賊了,現在還在睡覺呢",丫說他一會要開車出去,我說:"你開慢點,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昨天嗑了藥"。
小心沒接我話,過了一會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那空姐和他男人離了,前天打電話來給我說她在加拿大,問我過不過去",我聽了這話就明白丫怎麼又hing大了,說實話我有點不樂意,但還是說:"過不過去你自己說了算唄,我又管不了你",其實我心裏不是這樣想的。
丫不知道小聲嘟囔了什麼,我也沒理他,就給他說:"你趕緊給我去好好休息一會,別想那麼多了,有什麼到時候再說",丫悻悻地說:"好吧,你現在會教訓我了,中午要是我趕不及打電話找你吃飯,你就別等我了",我說好,就把電話掛了。
第二個電話是小彎打來的,說我在家呆著也是呆著,讓我去應聘,說賓奇公司的助手職位有一個空缺,那是一個世界品牌的大通訊公司。
我想著一大上午反正也沒什麼幹,光在家等小心來電話也是無所事事,幹脆就去試一下.招聘的點在十二樓,我那天臨時去的,就隨意穿了一雙平底鞋,好在有電梯這麼高科技的東西,不然一大票應聘者踏著高跟鞋,等爬上去估計也能築成一道天梯了。
公司的大堂經理在發表講話,看著一個個都塗脂抹粉精心打扮的,我想著我這次是沒戲了,但既然都來了,我還是坐了下來認真聽一下,講話也就是提醒我們麵試要注意什麼之類的。正聽得入神,手機忽然響了。
這一響我就有點尷尬,四周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估計是想著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開會也不把手機關了.我歉意地笑了笑,就貓下腰接電話,一看來電是大鵬打來的,我心想丫真不會挑場合,這個時候找我能有什麼事呢。
一接電話就聽到大鵬抖著的聲音:"扇子,小心出事了",我說:"你聲音怎麼抖成這樣,你逗我玩兒呢,他又不是第一次出事了,這回是手斷還是腿斷?"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
我聽到大鵬哭了,是那種很壓抑的哭,他平時也跟著小心出生入死過,就沒聽他那麼哭過.我一下子就意識到不對勁,馬上問:"你們在哪?"大鵬說:"你來吧,在醫大",完了又帶著哭腔補充了一句:"挺嚴重的"。
我一聽這話腦子就空白了,什麼也沒想,也完全忘了我在幹什麼,直接起身推開會議室的門就往外衝,電梯就在正對麵,但那指示燈還在顯示著上樓,我像無頭蒼蠅似的又衝到樓梯旁,想都沒想,就一層層地往下衝。
足足12層的樓梯,我覺得我一輩子走的路加起來也沒那麼長,每往下一層,我都不斷想起小心的事,包括他的苦,他對我的好,還有他損我時候毫不留情的語氣。但我的整個腦子裏還是空白的,一路往下衝一路不斷地掉眼淚。
但是我告訴自己不能掉眼淚,怎麼也要等見到了小心再說,他沒事我還瞎哭個什麼呢。
到了樓下我腿都軟了,但還是一點意識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麼就打了車去了醫院.一到醫院,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人,一礙眼的電視台記者扛著攝像槍拿著麥克風在說:"現在由本台在現場為您報導一宗違反交通規則的車禍,事主酒後駕駛一輛黑色奧迪車,與一輛大貨車相撞,黑色奧迪車紮進大貨車車底,現在事主昏迷不醒,情況危殆"。
我屏住呼吸,一步步地走過去,想著這偶像劇裏的劇情怎麼就演在我身上了呢,演在我身上也就算了,還要連帶著小心,想著想著眼淚就又往下掉,我能不能不要照著這劇本演下去,這時候真希望有一個導演跳出來給我喊停,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彩排。
隻是彩排對不對,小心?我進去看到小心的時候,他躺在病床上,整個左側的臉都沒了,全都是血肉模糊,讓人看不清楚,我多希望那個我看不清楚的人是我不認識的人。他這麼愛惜容顏,這樣叫他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