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個封印符的有效期是多長,每天給定在夾縫中看著日升日落,數著春夏秋冬的變換。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幾百年都沒有人煙和飛禽走獸經過,期間隻有那個道士來看過我幾次,均給我一頓臭罵給頂的灰溜溜的跑了,他最後一次來的時候頭發和胡子都白了,走路也有些顫悠悠的,再次被我罵的狗血淋頭時卻沒有走,而是重重的歎息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也許貧道真是冤枉你了,但是你畢竟也殺了人,這個封印將在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自動解開……,其實最主要的,你居然是屍旗門的屍衛候選人之一,這都是宿命!
我一下子就懵了,四大屍衛我倒是也略有耳聞,可怎會和我拉上關係?他說的宿命難道是說我注定要被冤枉,注定要成為僵屍麼?我突然覺得天昏地暗,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那個道士,或許他也快死了,或許他會當神仙?總不會和我一樣做僵屍吧……
二十一世紀是什麼概念我並不太清楚,但是距離現在恐怕也是個三五百年吧,三五百年……,我就得一直呆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而即使幾百年後真的出去了,那外麵的世界該是又變的天翻地覆吧,這個屍衛的身份又有何用?我甚至連屍旗門的主人都不知道叫什麼,他又是幹什麼的,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做著什麼,其實,這一切現在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開始憎恨自己,為什麼要活在世上,為什麼要背負上這個鬱悶之極的宿命。回到現實中,卻不得不麵對這寂寞孤單的五百年。
幸好,隨著日月的變遷,鎮壓著我的這個地方也是日新月異,那兩座高山倒是一如往常的巍巍而立,但是周邊的地方卻是奇怪的生滿了奇花異草,我雖然給封印在那夾縫中,也能聞得陣陣異香,裏麵還有果樹的味道,也或者,是有人在這裏刻意種植的吧。
然後,我就嗅到了人的味道,日複一日,越來越多,剛開始是一個個的來,後麵則是三五成群甚至是一大批,而這個時候我已經被鎮壓了百多年。剛開始的時候,還每天數著日子,回憶著我的前世經曆和僵屍轉變的過程,到可以化為人形去劫富濟貧再到給那個道士關在這裏。但是日子久了,整天想的都是這個,也麻木了,甚至很久之後我連自己的冤屈都忘記的差不多,那個竇嫦在我的腦海中越來越淡。
我開始有一種強烈的yu望,我要趕緊脫離苦海,趕緊從這個封印裏麵解脫出去,我要見見世人的模樣,即便是一出去就給再次封印。這裏雖然逐漸有了人煙,但是沒有人能夠到達這個地勢險要的峭壁,更別說我處的這個夾縫了,而我也是連喊叫的能力都沒有。
無奈,還是無奈,惟有漫漫的等待了,還好的是有這麼多人的聲音陪著我。由於在這裏刻意的傾聽外麵來人的話語,我的耳目又聰慧了很多,有時候甚至可以聽到幾裏以外人的談話,有歡笑、有痛哭、有情人的竊竊私語,也有朋友間的真情流露。
裏麵有一個人的聲音讓我最為記憶深刻,那是一個和我一樣可憐的女人,大概在她還很年輕很漂亮的時候,就和情郎一起來到這裏,甚至爬上了山崖的半腰處,在星空燦爛的夜裏,對著月光,談論愛情談論理想,她的情郎是個士兵,而且那時候已經成為副總兵了,年輕有為、氣宇軒昂,對那個女子更是情深意重,那晚,兩個人的情話陪我度過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時分,男子說又有戰事了,而且好象這次的真正很殘酷,但是他很自信,希望這次出征之後再回來能加官進爵,然後正式迎娶那位姑娘。
她的語氣很堅定,說會一直等他回來,升職與否並不重要,最要緊的是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這個時候,我開始想起張生和蔡冬,他們兩個是我生命中出現僅有的兩個男子,回想一下,他們都算是好人,對我都很不錯,但是我卻沒能和任何一個白頭偕老,他們死的早也死的冤。
於是我很關心這對郎情妾意的男女,我在心裏也默默的祝福他們能夠如願以償,快樂幸福的成親生子,然後一代代的繁衍下去,我自己很悲慘卻不希望別人和我一樣,看到別人快樂和幸福,我也很開心,無怪乎後來碰到了我的主人後,他說四大屍衛裏麵我的心腸最好,不光因為我是裏麵唯一的一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