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寒原以為等到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她的心也就可以放鬆下來了。但是當從沈家姑母口中聽到二十二年前的真相時,她的心情卻是越發沉重了,尤其是當她知道楚後親生兒子的下落之後,更是有著心如刀絞的痛楚之感。
在與沈碧寒談過之後,沈家姑母便告退了。獨自一人站在人工湖邊上的涼亭之內,迎著迎麵吹來的暖風,看著蕩漾在湖麵上的輕輕漣漪,沈碧寒的心緒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依著沈家姑母所說,當年的時候她的父親和母親本是要帶著她與太子兩人一同逃亡關外的,可是在與沈家姑母告別的時候,沈家姑母卻擅作主張將兩個男孩兒給調換了。
因為如此,所以就有了二十二年之後太子唐季雲其實就是她的雙生弟弟這一出。
談及楚後的親生兒子,又想起三太太在臨走之前所說的那句話,沈碧寒倒是覺得,世間之事雖是變化無常,卻其實在冥冥之中都是有自己的軌跡的。
心中煩擾侵襲,以致於趕走了本該濃厚的睡意。嘴角輕輕揚起,轉身步下涼亭,沈碧寒向著軒園的方向緩緩而去。
事情有因才有果,此刻她心中的一切疑惑已結,也該是要與皇上和楚後攤牌的時候了。
沈碧寒回到軒園的時候,聶滄洛已然回到了聶府。一直在前廳內等著沈碧寒回來的聶滄洛,見她獨自一人走進了軒園之中,忙從椅子上起身便迎了上去:“你去哪裏了?怎的不與丫頭們說上一聲兒,也好不讓我牽掛?”
適才在聶滄洛回府的時候,他本以為沈碧寒是在午睡的,可是待他回到軒園才發現,沈碧寒根本就不在軒園之中。至於她去了哪裏,在屋子裏伺候的丫頭們沒有一個能說的清楚,這也難怪他心中擔憂了。
“在用午膳的時候兒,我聽青衣來報道是他們到關外去接沈家姑母的時候,沈家姑母已然消失無蹤。適才的時候我隻不過是心中煩亂,到錦臨院走了走。話說回來,那裏有位聶生安排去的新嬤嬤,倒是與三太太頗為投緣。”
抬眼看了聶滄洛一眼,見他眉頭微蹙著盯著自己看,沈碧寒與他一同向著前廳的方向行去。
進入前廳之後,接過小丫頭遞來的茶水,沈碧寒先喝了兩口,而後看著已然坐在一邊的聶滄洛問道:“你沒什麼話兒要與我說的麼?”
沈碧寒與沈家姑母是何等關係,就算她們過去相見的次數少,卻也是一定見過的。此刻她既然提到了在錦臨院中見到的那位嬤嬤,其實就是在告訴聶滄洛,她等著他的解釋。
凝視著沈碧寒許久,聶滄洛輕歎口氣道:“世上的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既然敢將她安排在錦臨院,就不怕你見到她,既然你今天見到了她,那我也沒什麼好要隱瞞你的了。”
“嗯哼!”聽聞聶滄洛的話,沈碧寒微微挑眉:“為何你早就將姑母接到了金陵城,卻一直到現在還要對我有所隱瞞?”
沈碧寒派出青衣和徐放去接沈家姑母回金陵城的事情聶滄洛是知情的,沈碧寒實在想不通,他既然明明知道一切徒勞無功,卻為何還要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外派人。
仔細的打量了沈碧寒片刻,聶滄洛輕點了下頭道:“你該午睡了,有什麼事情,我們等到你睡醒了再談。”
“你以為我還會睡的著麼?”直截了當的堵了聶滄洛的嘴,沈碧寒蹙眉而道:“若是以前的我,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你不是猜不到,可是如今我並沒有這麼做,這一切隻是因為我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是多麼的重要。”
沉默半晌兒,聶滄洛深深歎了口氣。終是拗不過沈碧寒的脾氣,他看著沈碧寒明亮的眼睛說道:“沈家姑母是我命聶生到關外接來的,那個時候你尚且在沈園之中,而且你也還沒有臨盆產子。我將她接來,是想最後為你做些什麼。”
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碰,沈碧寒的語氣也跟著輕緩了下來:“那為何接到姑母之後,你卻一直都不曾與我提起過,這些還不算,你明明知道我在尋找她,卻不告訴我其實她根本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聶滄洛眉頭一皺,沉聲道:“最近這一陣子,晴兒沒了,而你又臨盆,在這一連串的變故之下,你連個最起碼兒的月子都沒有做好。你的脾性我還不知麼?……若你是我,你會這麼快就將沈家姑母帶到我的麵前麼?”
事情從二十二年前的襄王妃淩寒之死開始,到後來沈氏一門遭到滅門,再到藍毅假死,聶滄杭真死,此刻又搭上了唐雪晴和越王妃兩條性命。依著沈碧寒的脾氣,她心中定是想要將事情速戰速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