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剛還陰沉著臉的吳三龍終於展露笑顏。
抬頭看向身前空地,漫不經心地笑道:“藏老客氣了,我吳老三是粗人,做不出口是心非的醃臢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藏老別怪我就行。”
藏天劍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麵前,好像憑空出現一般,卻沒有絲毫突兀感。
對著吳三龍笑了笑,藏天劍轉身對眾人道:“都散了吧,吳家諸位都是貴客,也是我藏老頭的座上賓,日後再有人胡言亂語……”
砰!
話音未落,臉上帶著巴掌印的莫千雪嘭地一聲倒飛出去,大口大口的血液噴灑出來。
藏天劍視若無睹,繼續淡聲道:“莫要忘了尊卑,老頭子一日不死,那些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
區區一個先天,敢在諸多宗師,乃至三花強者麵前咆哮亂言,若不是顧忌陳紀元,藏天劍一巴掌拍死他也不算什麼。
不過此事不過是對剛剛莫千雪出言不遜的一個微弱懲罰,就見藏天劍將視線落向陳紀元,眉頭微皺道:“紀元,你教徒無方,且去麵壁,此事待日後再說。”
陳紀元躬身應下,臉色不變,心裏卻是哀歎,自家徒弟完了,四天驕恐怕也要再除名一個。
風花雪月,少了雪月,那風花可就真的成了風花了,就那倆小子,日後能達到宗師境就算運氣。
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一閃而逝,陳紀元躬身退去,沒有任何辯駁,隻是眼中帶著些許疲憊和解脫。
陳紀元一走,其他人也紛紛散去,藏天劍這才對吳三龍無奈道:“讓吳家三叔見笑了,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我們進屋聊。”
對吳三龍的稱呼很讓人拗口和為難,若是他是普通尊者也就罷了,隨便來個吳兄,吳老弟都行。
可偏偏這家夥有個逆天的侄子,誰當真敢稱呼他老弟老哥,那不是要占吳良便宜麼。
就算藏天劍這般驕傲之人,最多也就敢和吳良平輩論交,對上吳三龍,那是叫什麼都不好。
他這把年紀放在這,要是和吳良年紀差不多,哪怕比吳良大卻比吳三龍小,他也有臉叫聲吳叔。可偏偏他這年紀比吳良爺爺都大,總不能拉下臉真的認下這些長輩吧,他臉皮還沒厚到這種程度。
所以藏天劍很謹慎地選擇了和劉無塵一樣的稱呼,吳家三叔,這稱呼隨便誰叫都不算失禮,也算不上諂媚。
普通人家,遇到年紀輩分和自己差不多的,叫一聲孩子他幾叔幾叔的也很正常,算起來還是他們占了吳良便宜,不過沒敢叫吳良三叔罷了。
這些都是旁枝末節,暫且撇開不談。
吳三龍在藏天劍麵前並未如剛剛一般性情急躁,語氣不耐,言辭刻薄。黑臉讓人家知道就行了,沒必要當著這位三花尊者的麵展露出來。
藏天劍好歹也是知名強者,和吳良關係也頗為複雜,他沒必要當著他麵甩他臉子。
兩人和氣地進了獨屬於藏天劍的小院,這一幕不管是守衛還是神武處強者看到都是鬆了口氣,總算沒打起來。
這要是真鬧騰了起來,那武林就多事了。
院落中,吳三龍慢悠悠地品著清茶,不時嘖嘖嘴表示讚美。
雖然他粗人一個不懂這品茶的樂趣所在,不過他也不介意附庸風雅一回。
藏天劍也捧著茶杯,微微發笑道:“吳家三叔,這茶再美,那也是你天神山出產,沒必要這樣吧。”
“咳咳……”
吳三龍幹咳一聲,難怪這味道熟悉的不行,還以為藏天劍這家夥喝的肯定是當世名茶,感情是吳家村出來的。
不過提起天神山,吳三龍微微失神道:“這可真是絕品,日後再無天神山茶葉了。”
天神山現在的模樣他看到了,想要再恢複昔日百裏大山,百村環繞的盛況,再等個千百年吧。
遙想當年,自己少年之時入山狩獵,這眨眼間就是幾十年過去,日後吳家人再也稱不得天神山之主了。
藏天劍也是無言,許久才搖頭道:“這都是命,當日一戰老夫雖未親眼目睹,不過也可以感受到吳良和神宗宗主那一戰的暢然。這二人都是當世人雄,能有一戰,天神山被毀也值得。”
說著藏天劍微感遺憾,若不是京都距離隴西太遠,那一戰又結束的太快,他怎麼著也要去親自觀摩一番。
陳元道和吳良都是蓋世人傑,兩人之間的決戰他居然未能旁觀,此乃人生憾事。
兩人話題很順利地轉到吳良身上,藏天劍和吳三龍不過幾麵之緣,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隻有吳良,那才是不至於冷場的調味劑。
說起吳良,吳三龍終於正色起來,沉聲道:“藏老,先前吳老三說話雖然不中聽,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不知道藏老認不認可我的話?”
“當然!”
藏天劍理所當然地點頭道:“吳家和神武處結盟一事乃是我和吳良親自所定。你我這等境界,誓言無用,說的就是個信字。龍華閣一戰神武處未出力,老夫已是歉然,神宗一戰,老夫依舊未出力,那更是自愧難當。”
“今日吳家三叔說的正是至理,既然結盟了,自然沒有一方有難一方退避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