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袁家大宅,正廳首座之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犀利的目光掃向麵前不敢抬頭直視的兩人。
直把兩人看的渾身發顫,老人才顫顫巍巍道:“既然回來了,那就多住些日子。”
“知道了,爺爺。”
袁倩低聲應了一聲,剛喘了口氣,就聽老人又道:“聽說你們在隴西惹事了?”
“沒……沒有……”袁倩說的完全沒有底氣,臉上也露出一絲惶恐。
原想著回家找老哥老爸商量商量怎麼報仇,可沒想到剛回來就被老爺子給截住了,老爺子十幾年不理家事,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見她這個小輩,她不惶恐才怪了。
旁邊的陳曉峰也急忙插話道:“爺爺誤會了,我和倩兒剛回國不久,怎麼會惹事呢。”
“是嗎?”老爺子不置可否,慢悠悠道:“那倩兒這臉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惜代價地診治,可畢竟才幾天時間,再快也沒辦法完全消腫,袁倩至今還頂著個浮腫臉頰。
陳曉峰微微語滯,畢竟是大家族出身,也不如袁倩那般畏懼老爺子,猶豫了片刻抬頭道:“被人打的!”
“不是我和袁倩惹是生非,是有人欺負到頭上了!這事您給評評理,就因為孩子的玩鬧之舉他們就肆意傷人,不說要你們包庇護短,公平公正總能做到吧。”
陳曉峰的確是心裏委屈,多大點事,那小姑娘又沒閃著疼著,不過跌了一下罷了。
可最後卻是他和袁倩被打的半死,自家老頭子不出麵報複就算了,居然還讓自己和袁倩出國,到底誰才是他兒子。
老爺子原本渾濁的眼神陡然冷厲起來,冷冷道:“你父親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陳曉峰心裏一頓,緊張道:“說什麼?”
袁老爺子陡然起身,冷哼道:“你父親說,若是你來了京都修身養性也就罷了,若是再敢惹事,陳家再也沒你這個兒子!”
陳曉峰麵色頓時慘白,心中憋了良久的話終於問了出來,不甘道:“為什麼?就因為那件小事我爸就如此狠心?我才是他兒子,難道那混蛋是他私生子不成!”
說到最後陳曉峰已是口無遮攔,袁老爺子剛想發怒,門前的光線忽然被擋住。
一道偉岸的身影遮住了幾人的視線,袁慶海依舊是軍人作風,一板一眼地向老爺子問完好,這才冷冷掃向女兒女婿,漠然道:“你說的那個混蛋不是你老子的私生子,你也沒資格當人家兄弟!”
說到混蛋,袁慶海是咬牙切齒,雖然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磨礪出一顆強大的內心,可想到自己因為他解甲歸田,袁慶海再冷漠的麵孔也不由的露出一抹怨色。
雖然人不在隴西,可隴西發生的大小事卻是瞞不過他,陳金武低頭上門致歉早就在上層圈子傳了出來。
也就陳家這二百五什麼都不知道就嚷著要報仇,自家女兒更是愚蠢,若不是知道兩人先被老爺子截住了,袁慶海早就揍他們一頓丟出門了。
陳曉峰倒也不是真傻,隻是一時間緩不過這個坎來,此刻見袁慶海都說的這麼不甘與隱隱的怯懦,不由皺眉道:“爸,那你總要和我說說那打我的混蛋是誰吧,這虧吃的我不甘心!”
“那混蛋是誰你去問你老子,你老子給人家舔腚舔的甘之如飴,連親家都能賣個好價錢,還有什麼……”
“慶海!”
袁慶海怨氣實在是憋的太久了,一時失言說出的話卻是讓袁老爺子勃然變色。
先前他還沒弄明白這事情始末,可當袁慶海出聲的時候他心裏就隱隱有個模糊的映象。
當袁慶海怨意十足地說出最後一句的時候袁老爺子頓時意識到了什麼,心中一驚,打斷了袁慶海不再理他,轉向陳曉峰道:“你們惹的是他?”
陳曉峰滿臉茫然,惹的是誰他真不知道,隻知道對方來頭不小,要不然老頭子也不會要趕人,還說出如此絕決之話。
不過當看到老爺子也開始變色的時候,陳曉峰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小覷這個問題了,猶疑道:“爺爺,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啊?”
袁老爺子皺著眉不說話,沉默了片刻忽然揮手道:“你們先出去!”
陳曉峰還想再問,早就承受不住老爺子壓力的袁倩急忙拉著陳曉峰匆匆離去。
兩人一走,屋中隻剩下老爺子和袁慶海兩人,沉默了片刻,老爺子忽然輕聲道:“不要抱怨憤之心,對你沒好處,對袁家也沒好處。”
“爸!我不甘心,我袁慶海一沒犯法,二沒貪汙,兢兢業業數十年,拋頭顱灑熱血,憑什麼落的如此結果!”
“你生的好兒子!先是你兒子,再是你女兒,養不教父之過,你連家都管不了,還有什麼好不甘的!”老爺子一臉冷然,打斷了欲言又止的袁慶海,低聲道:“如今他勢頭正盛,避其鋒芒也是應有之意。”
後麵一句才是老爺子的處世之道,花無百日紅,盛極而衰,這是亙古不變的至理。
吳良如今看似花團錦簇,實際上不過是無根之萍,一旦被清算,偌大的吳家隻會一日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