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蘭裹著毛毯蜷在沙發上打了個盹,但很快就被追她的黑衣人嚇醒了。她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見天已大亮,就把毛毯抱起來扔到了臥室裏的大床上,轉身去了衛生間。
刷牙的時候她不禁看了看梳妝鏡裏的自己:蓬頭垢麵,眼睛紅腫,真是慘不忍睹。她決定洗個澡。
泡在浴缸裏的感覺要好多了。她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睛,站起來打開蓮蓬頭衝洗幹淨,披上浴袍,一邊用幹浴巾擦著頭發一邊匆匆走向書房。電腦一直沒關,她打開光驅,取出那張盤,拿在手裏左右環顧了一遍,然後出了書房,準備到臥室去,這時她一抬頭看見了掛在門背後的坤包,便走過去,從包裏取出一張新的莎拉布萊曼的CD,打開盒蓋,取下CD,把那張光盤放進去再放上CD,蓋上蓋子後又想了一會兒才把它裝回了包裏;又返回書房將那隻紙袋拿到衛生間撕碎扔進馬桶衝掉了。
她穿好衣服,去廚房給自己下麵,
太殘酷了!她想,這幫該死的家夥!應該統統槍斃!
可是他們是誰?
麵湯溢出鍋外,把火都弄熄了。她連忙關了煤氣,把麵倒進碗裏,卻什麼佐料都沒放就端了出去。
食之無味的麵條沒吃兩口就咽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起身去衝了杯咖啡,又從堆在地上的紙袋裏找出一袋零食,撕開口,慢慢吃了起來。
門鈴的響聲把小蘭嚇得一激靈,小蘭朝自己微微搖了搖頭,放下杯子,走到門口,先打開內門,從貓眼裏往外看了看:兩個著便裝的年輕男女等在門外,女孩是孫雁。小蘭開了門。
孫雁介紹了小楊後小蘭給他們衝了咖啡;小楊已經從隨身皮包裏拿出了“筆記本”,工作立即開始了。
高田這會兒剛被手機鈴聲驚醒,他從情婦小茜頸下抽出手臂,坐起來抓過手機看了看,是短信:“那個女記者見過你,你的摹擬像將貼滿全城,你知道該怎麼做。”
高田將短信刪除,正準備下床,小茜伸出一條胳膊攬住了他:“誰呀?這麼早就來電話。”
“茜茜,你多睡會兒,我有事要辦。”
“星期天還這麼忙”,小茜嘟囔著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高田把自己修整一番,然後打開梳妝鏡,從後麵的暗格裏取出假絡腮胡扔進抽水馬桶衝掉;出來穿了件皮夾克,剛戴上變色鏡,電話響了。他連忙走過去抓起了話筒:“你好,我是高田。”
“高總,我是阿牛,上次來過的那個外地的章先生就要到了,你看…?”
“我正準備來公司,他要是先到了你幫我接待一下;另外中午在‘凱悅’訂一桌。章先生是個大客戶,不能怠慢了他。”
“知道了。”
高田掛了電話出了門。
摹擬像隻用了不到一個鍾頭就搞定了,小楊問小蘭:“我能用一下你的電腦嗎?”
“當然可以。”
“是寬帶?”—小蘭點了點頭。“那就行。”小楊起身去了書房。
待小蘭端來新衝的咖啡落座後孫雁道了謝便開始發問:
“小蘭,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前天深夜那麼晚了你還給吳禹打電話,為什麼?”
小蘭怔了一下,隨即告訴孫雁說:“主要是因為碰上了那個可疑的家夥,而且關門的聲音很象我們這一層發出的;你們知道,吳禹從事的工作有很大的危險性,我很擔心,就想問問他有事沒有。結果沒人接,手機也關了機。看來那時他已經…”
孫雁看著小蘭神情黯然的樣子也動了惻隱之心,可是她仍然不得不繼續問下去:“小蘭,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怎麼說…很喜歡他?”
小蘭沒有回避孫雁的注視:“我也說不清楚,真的。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要說喜歡吧,好像總還缺點什麼;要說不喜歡吧,又總是牽掛著,幾天沒音信—不超過三天—就會打電話問問。你談過戀愛嗎?(孫雁搖了搖頭)我也沒有。吳禹是個很堅韌很執著的人,男人做事就得象他那樣。可惜了。”
“是啊,我們也都很欽佩他。他做了許多我們不立案就不能做的事。
“小蘭,關於足球圈的事你多少了解一點吧,能不能跟我說說?順便說一句,我們一幫熱愛體育的人早就知道你的大名了,你最近寫的那些奧運明星的文章我們都很喜歡。”
“謝謝。雖然我不是專職搞足球報道的,不過近水樓台,裏麵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小蘭對孫雁道了“對不起”抓起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喂,起來沒有?”是石榴的聲音。
“我這兒正有事,你在哪兒?”
“就在你樓下,哎,是警察吧?”
“是。等會兒我打給你。”小蘭關了機。“我的一個好朋友,約我去逛街。”她對孫雁說。
“是石嘉吧?”
“你怎麼知道…我忘了你們是警察了。”小蘭起身又去衝了兩杯咖啡。
已忙乎完的小楊也過來加入了旁聽席。
一架東航波音747降落在跑道上。
機場外,小方為石建生拉開了奧迪的後車門,然後傾身說:“石主任,我坐後麵的車先回去了。”
石建生點點頭,忽又想起了什麼:“等等,我明天早上先去市裏彙報,你告訴辦公室,要他們抓緊把改製的報告整理出來;還有清產核資也要抓緊。”
“好的。”小方關上了車門。
小型車隊魚貫駛向高速公路。
上午十一點,孫雁他們起了身,小蘭把他們送到門口;孫雁握著小蘭的手說:“小蘭,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不是熟人的話任他說得天花亂墜也不要開門;這是我的電話,”她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小蘭,“有什麼事或想起什麼了就打這個號碼。”
孫雁他們前腳走石榴後腳就跟了進來,“我今天一懶覺起來才從電視上知道了,”石榴一進門就沒停嘴,“警察找你幹嗎?你又不認識吳禹。是不是你看見凶手了?不是說他是煤氣中毒嗎?看你臉色白的,昨晚你肯定沒睡好;換了我也睡不著。別走來走去的,快換件衣服,出去吃一頓就好了。”
“我沒胃口。你爸不是今天剛回嗎?你不陪陪他?”
“我連他人影都沒見著,他昨晚就打電話叫我別去接他,他要直接去香格裏拉,和他那幫哥們喝酒去。要不咱們也去香格裏拉?他那幫人一看見我準得搶著給我買單,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