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1 / 1)

白雪聽到這聲音,慌忙抹了把臉,穩了穩心神,壓了哭音,方才說道:“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麼?”宇文拓在門外說道:“你先開門。”白雪低低說道:“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那就明天再說罷。天太晚了,我睡下了。”宇文拓卻不信,略頓了頓,便說道:“我知道你沒睡,你開門,我有話同你說。”白雪微一遲疑,還是說道:“罷了,你去吧。”

宇文拓聞聲,一時沒有言語,門外一片靜默。良久,白雪隻道他已去了,卻不料門上猛然一震,扇葉上發出巨大的響聲,門閂險些斷裂。屋外房簷上積雪被震得簌簌落下,卻是宇文拓一掌擊在了門上。白雪不妨他忽有此舉,吃了一驚,一聲驚呼出口。隻聽宇文拓又低聲說道:“把門打開。”那聲音裏已是隱含了怒氣。

白雪為他這氣勢震懾,不禁起身上前,雙手顫著抽去了門閂。隻聞得吱呀一聲,門便開了,寒氣鋪麵而來。宇文拓穿著一件玄色氅衣,立在門口,高大的身軀在月光裏投下一道深深的影子,將白雪籠在了裏頭。

一見他,白雪卻倒有些手足無措,又想起臉上的淚痕,慌忙轉身走開,嘴裏低聲嗔道:“什麼事情,定要這個時候說。”

宇文拓邁步進屋,反手將門關了,長臂一覽,便將她摟在了懷裏。他在門外風地裏站了一會兒,身上已是冷透了,隻有胸膛處還有些許熱度。然而即便如此,白雪也貪戀著他的懷抱不肯離去,任憑他的氣息湮沒了自己,將頭也埋在了他的胸口。為恐他擔憂,她方才隻一心想避開他,誰知這時候見到,卻又戀戀地不肯放手。

隻聽宇文拓在頭頂沉聲說道:“很難過罷?”白雪身上一顫,鼻子禁不住又酸起來,方才她強自壓了下去,這時候為心上人一問,那份委屈傷痛便如海浪般湧來,幾乎將自己窒息。

然而在他跟前,她卻不能任性而為。自己不過隻是遭遇了幾人的責難,便已是如此,那他為天下人誤解冤屈,背上這千古罵名,心中的愁苦哀憤又要如何紓解?與他相較,自己這點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他肩上擔子本已甚重,自己又怎能再肆意發泄感情,再添他煩悶?

當下,她隻低了頭,輕輕說道:“也還好,不過是撞見了幾位同門,聽他們說了幾句。然而這也在我意料之內,倒並沒什麼。”說著,又問道:“你問過韓將軍了麼?”宇文拓說道:“不必問他,大致情形我約莫可以猜到。”說畢,便緊摟著她,低聲呢喃道:“若有委屈,就哭出來罷,何苦強撐。”

白雪原本強自撐起的心防,為他這一聲,頓時分崩離析。偎在他懷裏,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她沒有哭,隻是眼眶微有些濕潤,悶悶地問了一聲:“為什麼是我們呢?”宇文拓無話可答,隻是捧起了她的臉頰,看著昏黃燭光裏,秀美絕倫的粉臉,迷迷蒙蒙的水眸,親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順著緩緩往下,直至最後印在了她的唇上。

兩人糾纏在一起,拚命渴求著對方,呼吸交錯在一起,越來越沉重急促。

好半晌,二人才緩緩分開,白雪身上酸軟無力,依舊靠在宇文拓身上。宇文拓望著她迷離的雙瞳,低聲問了一句:“要暫時忘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