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窗戶的位置,等我發令,然後流浪漢走右麵那扇,我們幾個走左麵那扇,小露和正奇先走。我再說一遍,等我發令。現在暫時都不要輕舉妄動。”鼠標一麵從支撐他的猴三和幾個流浪漢肩頭跳下,滿頭大汗地說。看樣子,他已經在屋頂澆遍了汽油。
這家夥真是有先見之明,常在出外時帶上一個密封瓶的汽油。
上次用汽油火燒野人妖屍,這次又準備故伎重演,燒死巨蟒啊。隻是巨蟒和妖屍差異太大,因為別看巨蟒粗大得過分,它又靈活得超出想象。不知道這法子是否再次管用。
眼看那巨蟒就要奪門而進的時候,突然又翻滾在地,並連續滾了幾個圈。有數片瓦也終於承受不住,轟隆隆地掉了下來。還好,這些粘著汽油的瓦沒落在鼠標之前燒起的火堆上,不然大家此刻就在這間充滿汽油味的屋子裏玩完了。
我注意到,那巨蟒的神情有些痛苦。尤其是它軀幹的一段,在不斷地向外鼓起。巨蟒滾了幾圈,竟然張口狂嘯起來。從來沒聽說蛇會叫的。但對於這條千年蛇王來說,一切常識都不再有效了。
它的叫聲異常淒厲刺耳,回響在雨夜裏,極為恐怖。縱使我們使勁堵住耳朵,耳膜也像要給刺穿一般疼痛。
接著,巨蟒軀幹上突起越來越大,好像就要脹破了一般。
鼠標好像看出了門道,說:“那是阿花在裏麵拚命呢。”
他也沒閑著,衝到了門口,一陣疾風般的拳頭,齊齊打到了巨蟒頸部一側。巨蟒的鱗片很堅硬,連登山刀都刺不穿,鼠標這樣打法有作用嗎?轉念一想,鼠標是有武功的人,說不定他這招是隔山打牛,能致內傷呢。
據說用橡膠棍子打人,皮麵看起來沒事情,體內卻往往遭到重創。鼠標製造的,估計就是這效果了。
果然,那巨蟒朝鼠標調轉過頭來,兩個早已變得血紅的眼珠子異常突出,就跟要掉出來似的。鼠標這才大步退後,低聲說:“閃人。”
然後他一直退到了火堆前,伸出雙手,做了個往回招的動作,嘻嘻哈哈地對巨蟒說:“來啊,來啊!”
他這是要縱火了。我們也不敢再逗留,按照他先前布置的方法,依次從窗戶鑽了出去。
巨蟒可能已痛到極點,動作也沒那麼靈活了。它的軀幹扭動得有些沉重,好像還要滾一圈,但又被它強忍著,想穩住自己。
我們在外麵看到,巨蟒的尾部彎曲著,朝外使勁一擺,一瞬間就讓整個身伸進了屋子。那屋子哪裏容得下整個巨蟒的身體,左右的兩道牆被它一擺,立即轟然倒下。
幾乎同時,鼠標一腳踢飛了火堆。四周、屋頂都被澆滿了汽油的屋子隨之被點燃。即使風雨大作的現在,火勢也絲毫沒受到影響。接著,屋子後麵的牆體也跟著垮塌下來。
我們原來待的地方,已變成了一片火海。
火勢如此迅猛,讓我有點懷疑,鼠標所用的,還不是普通汽油。
如此一來,鼠標豈不是要跟巨蟒同歸於盡了嗎?這家夥雖然還是讓我覺得有所隱瞞,但他也奮不顧身地救了我們多次,突然就生死相別了,讓我實在不舍。
那幾個流浪漢也在號喪一樣,跪在地上喊道:“阿花,阿花……”
他們和阿花生活很久,又得了阿花的恩惠,縱使是流浪漢和狗,彼此間的感情還是建立得很深的。
就在我們傷感的時候,那巨蟒卻在火海裏發狂地翻滾起來起來。它翻滾帶起的巨大力量,把火海化成了一團團四下散射的火塊。
我們也不敢逗留,就紛紛拔腿往外跑。我怕猴三腿瘸不方便,也一路拉著他和小露,沒命地跑。小露也嚇得不行,腿軟得很,幾乎是被我拖著整個人在跑。這弄得我很快就要力竭。
猴三喊:“不用管我,一起拉小露吧。”
這樣,我才和猴三一起,把癱軟得不行的小露拉得離開了火海一大截。
那巨蟒確實力大無比,幾下瘋狂的翻滾,就從火海裏脫身而出。我正擔心鼠標是否還留在火力,就看見他竟然雙腿緊夾在巨蟒的頭背上,雙手死死拽著它那團紅色肉瘤般的東西,
這樣一來,巨蟒越是翻得厲害,它頭上的肉瘤就越被扯得厲害,無異於在自殘。
過了好一會兒,夜雨已漸漸變弱。巨蟒也翻得沒那麼厲害了。在一次輕弱的滾動後,它終於倒在了地上,腦袋一翻,蛇信子像一條軟繩一樣搭落下來,再不能想以前那麼惡心地卷來卷去了。
還有,巨蟒頭上的肉瘤好像也被鼠標拉鬆了許多,隻有中間部分還跟它的身體相連。尤其是肉瘤的邊緣一帶,已經與身體分開。
鼠標從巨蟒頭上悶頭一栽,摔到了地上,四肢朝天地仰著。他一定是用力過度,暈了過去。
我看了猴三一眼。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圖。我們小時候出去打群架,常常一開始就躲了起來,要麼等到自己這方眼看要輸就溜之大吉,要麼等到勝負一份,再偷偷出來打秋風。現在,該是出來打秋風,收拾殘局了。
我們這“黑白無常”一左一右地跑到巨蟒兩側,看到它的眼睛已顯得失神了許多,張起的大嘴更是無力攤著。先撿軟的打整。我們二人就不由分說地舉起登山刀,狠狠地朝巨蟒的眼睛紮去。
那巨蟒悶哼了一聲,軀體跟著顫動起來,但是力度已減弱了許多,連垂死掙紮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彌留之際的輕微一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