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愣了足足有三秒鍾,直到唇上一疼,她才猛然清醒,幽離的聲音已經近在耳側:“為何說不喜歡本王?你昏迷中喊的,念的都是本王,為何就是不承認?”
“王爺定然聽錯了,我從來不說夢話。”裴瑟瞥過頭,覺著他的氣息縈繞在鼻端,索性推動輪椅想退後幾分,車輪卻被幽離握入手中。
“你究竟想怎麼樣?”裴瑟怒視著他,她心中知道,幽離所做的一切無非是要逼迫她,逼迫她說出自己的心思,逼迫她跟他在一起。可是那明明不可能。
她是現代人,幽離是古代人,思想的差異,身份的懸殊,且不說而今的他妻妾成群,婚姻理念不同,倘若有一日,他登上帝位,逐鹿天下,他的野心與她的安逸格格不入,介時,自己還是得走。
她要的生活隻是簡簡單單一輩子,倘若非要二人在一起,要麼囚禁她的夢想,要麼囚禁他的一生。
裴瑟閉了閉眼,看向幽離的視線愈發決然,與其過後忍受分離,倒不如從未開始。
“我知道王爺的意思,可是強扭的瓜不甜,縱然你為我差點廢去雙腿,可是不喜歡便就是不喜歡,感動不代表愛情,王爺不缺女人,隻怕這一點沒有常人看得通透,所以我索性今日一次將話全都挑明了,我裴瑟,不喜歡你幽離!”
看到幽離眼中原本憤怒的眸光漸漸散去轉為冰冷,裴瑟衣袖中的手捏得死緊,但她麵上表露的卻是比任何時候都決然的冷漠。
幽離不說話,隻是冷冷看了她好一會兒,隨即,握住輪椅的手緩緩鬆開,竟勾唇笑了起來:“記得你今日的話,從今往後,本王若再對你動半分惻隱之心,當如此鐲!”
他驀的伸手握住裴瑟的手腕,隻聽得沉悶的一聲,那枚血玉鐲碎裂成兩半跌落在地上安安靜靜的躺著。裴瑟下意識伸手去接,最終僵在半空的右手轉向握住左手對著空氣中道:“裴瑟今日當多謝王爺成全!”
對麵一片寂靜,片刻之後,隻覺落在身上的視線離去,再抬頭時,幽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院子裏,空留她一人,看著院子角落不遠處一棵含苞待放的紅梅,怔怔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來,裴瑟下意識縮了縮頸脖,裹緊衣衫。
算算日子,如今正是冬月二十八,是她前世的生日。
裴瑟唇邊含了一抹苦笑,若她還在現代,這個時辰,定然在享受一頓豐富的午餐,然後爸爸會端著插上二十三根蠟燭的蛋糕和媽媽一起對她說: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裴瑟握緊雙手放在胸前輕聲的對著自己道。
太陽依舊暖洋洋的打在身上,照得地上的血玉愈發鮮豔奪目。
裴瑟瞥過眼,轉動輪椅,似沒看到那兩截碎玉,轉身進了房間。
傍晚的時候,用過晚膳,大夫前來為她上藥,臨走前道:“姑娘腿上的凍傷已經消腫,想來,明天姑娘應該就可以下床嚐試走路了。”
裴瑟試了試腳,果然覺著輕便了許多,送走了大夫後,她嚐試著扶了東西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兒,雖然累得出了一身的汗,但看到雙腿能走,她心裏頭自然歡喜得緊。
晚上出去看了裴然,她已經清醒了過來,精神頭尚好,至於腿傷,想來休息個兩日也應該和她如今一樣可以下床行走了。
裴瑟打定了主意,隻要傷好了,她便立刻和裴然一起離開,找個偏遠的地方,安安靜靜渡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