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句話,上官錦的臉色就緩和過來,其實,他也隻是震驚而已,並不是真的懷疑施碧玉。他眯了眯眼,仔細端詳著手中的巫蠱娃娃,又摩挲了一下上麵的布料,沉聲道:“朕也相信你不會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可這東西畢竟是在你宮裏找到的,難不準下回會再有人加害於我們。放心吧,朕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找出施此厭勝之術的人,也好還白玉宮一個清白。”
話落,他已經踏步出殿門,馬上命令內侍將白玉宮中所有人召喚到前殿一一審問。
施碧玉換上整潔的棉裙,連妝容也顧不得淡描,便到達前殿。此時,柔妃還在,上官錦端坐於上座,正親自對一幹人等問話。在他想來,能夠輕易出入於碧妃的寢殿並且在衣櫃裏放置巫蠱娃娃的人,很大可能是白玉宮裏的人所為。
中央跪著一排排下人,輪到小雪上前:“奴婢的確是碧妃娘娘的近身侍女,娘娘平日裏最信任奴婢,多年如一日待奴婢非常好,奴婢又怎麼可能會施厭勝之術陷害娘娘。況且,娘娘一向清楚,奴婢的女紅做得並不出色,以往諸如針線活兒之類的,都是另一個姐妹小汐為娘娘做的,可如今小汐不在白玉宮伺候了,一般就由娘娘親力親為,像是晴兒公主的衣衫,大多數都是娘娘自己縫製的……”
“皇上,小雪對臣妾確實是忠心耿耿,不會是她做的。”施碧玉也開口為小雪辯解,若是小雪要害自己,那小雪也討不到好處,何況,她以往有更多更好的機會可以陷害自己。
上座的男人微微斂眸,視線一一從眾人臉上掃過,犀利如冰。他的指尖在桌上輕輕磕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應當是在慎重思考著什麼。
“起來吧,下一個。”
小雪欣喜叩謝起身,又換了一個叫喜兒的宮女上前,沒想到,她出口的話猶如一把尖刀,猛然刺中了施碧玉的心——
“皇上,奴婢喜兒,在白玉宮侍奉多年了。奴婢可以作證,那巫蠱娃娃是、是、是……碧妃娘娘所有之物。”
聞言,小雪立即反駁:“你說謊,你在胡說,娘娘怎麼可能會對皇上施展厭勝之術!”
“小雪,冷靜一點。”施碧玉鎮定地勸著。
“安靜,先聽她把話說完!”上官錦也並不著急,看著喜兒,目光如炬,仿佛將她看穿,“你繼續說。”
喜兒得令,把頭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看出她眼裏的閃爍:“是!奴婢說的都是真話,大約半年前,奴婢曾夜侍寢殿,見過娘娘親手在縫製一個布娃娃,正是麵前這一個。本來奴婢還以為那隻是給晴兒公主的玩物,也就沒多想。可是……剛來到避暑山莊那夜,又見到娘娘把銀針往布娃娃上刺,一邊刺,一邊還念叨著什麼……‘砍我全家,不得好死’,奴婢一下子就被嚇呆了!更沒想到的是,這厭勝之術是對皇上您下的,方才奴婢就在想,皇上才是奴婢的主子,主子有難,奴婢不能昧著良心說謊……”
眾人聽完,皆是噤若寒蟬,倒是柔妃適時提點了一句:“皇上,此事事關重大,必定要再徹查清楚,不能輕信一個宮女的一麵之詞。”
上官錦點了點頭,始終閉著眸子,沒人猜得到他在想什麼。殿內久久的沉寂,如死一般,隻聽得見男人一下又一下磕著桌子的節奏,時快時慢時輕時重。
依舊平靜如斯的施碧玉忽然遭到指控,連臉色也未變一下,見男人許久不開口,才緩緩道:“喜兒,本宮自問在這白玉宮多年,都不曾虧待過每一個下人,若是你有何難言之隱或者苦衷,不妨坦白,皇上和本宮都會諒解,並且當作你方才那一番胡言亂語從未說過。”
喜兒猛然一愣,下意識地瞄向柔妃,隻見後者優雅端坐,手中不停地把玩著一個玉戒指,那玉戒指色澤一般,根本就不似宮中妃嬪所佩戴之物。
“皇上明鑒,奴婢方才的話句句實言,並無虛假。”喜兒焦急地磕頭道,“厭勝之術確實是碧妃娘娘所為。”
“皇上明鑒,奴婢方才的話句句實言,並無虛假。”喜兒焦急地磕頭道,“厭勝之術確實是碧妃娘娘所為。”
施碧玉站起身,失望地搖了搖頭,便朝上官錦欠了欠身:“皇上,晴兒該醒了,臣妾先行告退回房照料晴兒。”
“去吧,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朕定會還你一個公道。”上官錦擺擺手,眷戀不舍的目光一路追隨著她的倩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