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的圍牆,青石板的道路,讓巷子裏的一切都看起來那麼古樸。而每家每戶門檔上那青磚的雕塑,以及雕塑上那發黑的苔蘚,都讓時間停駐在此。至於圍牆上一個個形狀各異的磚雕,越發讓人感覺到了滄桑的美麗。
蘇凡抱著女兒下了車,跟著羅文茵和曾元進一起來到了門口。
羅文茵掏出鑰匙開了門,一行人走了進去。
一進院門便是一座同樣是青磚的影壁,上麵雕著一副以蘭花為主題的畫,蘇凡駐足看了幾秒鍾,曾元進看見了,停下腳步對她說:“這是民國時候的一個大師作品,二十年去江蘇的時候發現的,你媽媽很喜歡,就買了放在這裏。看起來也不是很突兀,是不是?”
蘇凡點頭,看了羅文茵一眼。
不得不說,羅文茵還是很有品味的。
“小霍,請進吧!讓他們父女聊去!”羅文茵含笑對霍漱清說道,霍漱清說了聲謝謝,抱著女兒就跟著羅文茵穿過二門走進了內院裏的客廳。
這個院落很簡單,建築格局是北方的四合院樣式,可是雕塑等細節方麵卻是結合了江南的特點,精細玲瓏。
“回頭讓你媽把鑰匙給你一份,什麼時候想住了就過來住,要不然,你在這邊連個娘家都沒有。要是和霍漱清吵架了,也沒地方去,是不是?”曾元進對蘇凡道。
蘇凡笑了下,道:“不了吧……”
“他對你好,是不是?”曾元進認真地望著女兒,問。
蘇凡點頭。
“可是,孩子,再怎麼對你好,你都要有點個人隱私,完全對另一個人敞開心扉,很容易受傷的。”曾元進道。
蘇凡不語。
“夫妻啊,總有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看不順眼的時候就分開一點,這段時間過去了,心情好了,再回家,兩個人就不會有什麼爭執了,就算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好好坐下來談。在氣頭上說話會很傷人的!”曾元進道。
說著,父女兩人走過二門穿堂,來到裏院。
“你們也會爭吵?”蘇凡問。
曾元進點頭。
“誰都有心情不順的時候,心情一旦不好,看什麼都會煩,很容易吵起來。我和你媽剛開始那幾年也經常吵,弄的兩個人都特別不好受。後來呢,我們就約定了,誰要是心情不好要吵架,就暫時離開一陣子,心情好點能正常說話了,就坐下來說。這麼多年下來,還是挺奏效的。”曾元進道。
“我以為,以為你們不會吵呢!”蘇凡道。
“怎麼不會呢?”曾元進歎了口氣,“你媽一直忍著我,可是這樣對她也不好。可我也不喜歡她對我吵,所以這樣的方法對我們兩個很有效果。雖說夫妻是要坦誠相待,可很多時候都沒法真正做到坦誠。像我們這種人,一旦走進了那個門,就身不由己了。霍漱清也是同樣,他也有很多事沒辦法同你講,心情不好了也沒辦法開口,一旦你開口說什麼,就很容易吵起來。你呢,也不要總是對他逆來順受的,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或者生氣,都要表達出來,不要憋在心裏。可是呢,情緒的表達也要有適當的途徑,一旦不恰當,就會有麻煩。”
蘇凡認真地聽著,道:“我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多的,問題。”
“嫁給我們這樣的人就是如此,以後,你和他共同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少。他的職位越高,他就越不屬於家庭。”曾元進道,“你還年輕,有點小脾氣也很正常,不過,還是要多體諒一點他,越往上,路越難!”
蘇凡沉默了,望著院子裏已經綻放著花苞的紅色海棠花,似乎這濃墨中國畫裏麵隻有這一點亮色來讓整個畫麵變得溫暖。
“好,走吧,休息一會兒我就要過去了,你多陪陪你媽。”曾元進道。
“小雨她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過來?”蘇凡問。
“她和朋友去瑞士滑雪了,她啊,很少陪我們兩個的。”曾元進道。
蘇凡沒接話,和曾元進一起走向了客廳。
“你媽那個人,有時候嘴巴有點毒,可是她的心很善良的。以前她對你有什麼不好的,你別再計較了。她這麼多年過的也很不容易,家裏那麼多的事都要她打點,還要我的一些事都是需要她出麵。她年輕的時候,性子和你很像的,有那麼一點驕傲,不過更多的是調皮,是很有靈氣的女孩子。”曾元進說著,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蘇凡望著父親,父親臉上的表情,說明他是很愛母親。
“以前我也做的不好,請您別生氣。”蘇凡道。
曾元進拍拍她的肩,道:“一家人,不再說這些了,以後多注意一點就可以了。我不想你媽媽傷心,這些年我虧欠她太多了。”說著,曾元進歎了口氣,“有時候我想,她要是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或許就不會過的這麼辛苦了。”
“明明是一條艱難的路,可是因為路的那一端是自己最愛的人,所以什麼樣的苦都能承受。”蘇凡想起自己的經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