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進二門,沫蟬還在尋思之前那村民的奇怪神情呢,冷不防聽見裏頭一片雞飛狗跳的響動,有人尖聲尖嗓地喊,“小爺,哎小爺你別跑了!今天有新老師來呢,你好歹得等在家裏!”
小爺?沫蟬聽著好笑,都什麼年代了還叫小爺?
二進院子四周有一圈兒抄手遊廊,沫蟬立在門口,隻盯著院落當中,冷不防耳邊就是戲謔一笑,“你爸叫孜然?嗯,那你一定叫肉串兒了。”
“你說什麼哪!”沫蟬沒看見來人是誰,隻是下意識扭頭便叫。
等眼睛抬起來,撞上那人的容顏,沫蟬便愣了。
古色古香的院子,青瓦粉牆,綠色欄杆撐起的抄手遊廊梁上描金彩畫,在這一片濃墨重彩的背景裏,偏站著個穿牙白衫子的少年。他又高又瘦,身上的衫子約略顯得肥大,被風吹起來,仿佛身周有白雲飄舞。
沫蟬驚驚喘了口氣。
這容顏她認得,不是之前在小站上見到的那邪異的少年,又是誰!可是此時看他,卻又與之前略有不同――小站上的他,發絲一直半長地垂下來,遮住眉眼;此時的他卻是將發絲全都向頭頂梳攏上去,露出明淨的額,以及――讓人不能不尖叫的五官。
那兩道斜飛入鬢的長眉,那雙冽如秋水的眼眸……沫蟬屏息,隻覺仿佛他是古畫中走下來的。否則,紅塵濁世,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副容顏。
可是旋即沫蟬就想起他剛剛說了什麼來,趕緊收起亂飛的心緒,咬牙回嘴,“你說誰是肉串?”
“嗯……”他端著手臂上上下下認真地將沫蟬看了個遍,薄唇忽地一挑,湊過來到沫蟬耳邊,“你這豐乳肥臀,倒是真像根肉串。”
“你!”沫蟬差點瘋了。他竟然用“豐乳肥臀”四個字來形容她,她沒法蛋定了她!
“嗯!”他在她鬢邊,用力吸著她的氣息,陶醉地闔上長睫,“連你的味道都像極了肉串……我是最愛吃肉的,而你就這麼自動送上門來。”
“嗯,那就求我,吃了你……”
他的話說得極緩,幾乎是在她耳邊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隨著這話,他的氣息也霸道地絲絲縷縷纏繞了沫蟬的心神。
“Stop!”
他的氣息,如蘭如麝,纏得沫蟬幾乎暈厥。沫蟬顧著腮幫瞪他,“這位爺,您忘吃藥了吧?”
仿佛為了印證沫蟬的話,後頭追出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手裏端著一杯水、一個藥瓶,揚聲喊著,“小爺,先吃了藥再玩兒!”
“噗……”,沫蟬忍不住笑開。
那家夥惱得盯著後來的小子,幾乎五官挪位。
三叔公這才得了機會說話,“沫蟬,這就是那孩子――莫邪。”
“你叫莫邪?”
三叔公將沫蟬引入莫邪的房間,便借故出門去,讓兩人說話。沫蟬聽見他的名字就一直忍著樂,這會兒終於能笑出來。
莫邪盯著沫蟬唇角那兩粒一閃即隱的梨渦,晃了晃神,“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