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地,沫蟬就是覺得,他方才的不高興不是因為月亮,而是因為她。
在青岩的頭一晚,沫蟬睡得不安穩。許是乍換了地方的緣故,許是心裏惦念著莫邪那莫名其妙的怒意――沫蟬不想承認,她是一直聽著枕下手機的響動。
自從那日跟江遠楓吵架分開後,她跟他再沒聯絡過。雖然心結還是解不開,可是她潛意識裏還是期盼江遠楓能給她打個電話。
卻一直等到睡著,她的電話都沒響。悲催地竟然連一條垃圾短信都無。
沫蟬頂著兩團黑眼圈起床,吃過了莫愁送來的早飯,抱著書本走向莫邪的房間時,抬頭看見湛藍得仿佛要滴落下來的天幕上,伶仃地滑過一架銀色的飛機去。
沫蟬就呆立在那裏,心思紛亂如墜。
今天,是江遠楓啟程的日子。他就要到那麼遠的歐洲去了,一整個暑假,天各一方。
心情不好,可是沫蟬還是打起精神來跟莫邪主動微笑,“小邪早上好。從今天開始,我們要一起好好學習了。小邪我們一起加油,懷挺!”
莫邪冷冷瞥了她一眼,仿佛懶得回應。沫蟬倒也不意外,繼續精神抖擻地將一份考卷推到莫邪眼前去,“你先做了這套卷子吧。我好對應相應的知識點,看你是哪裏短腿。”
莫邪懶洋洋垂眸看了一眼。卷子是手寫的,筆跡娟秀整齊,格式完美,比印刷得還漂亮。他這才挑起眼簾來給了沫蟬一個正眼,“不做。”
什麼 啊你個小P孩兒!
沫蟬心裏火,可是麵上還得忍著,“小邪你別覺得有壓力,我不是要你的分數。這張卷子無論你得多少分,我都不會做優劣的評語。我隻是想看看,你究竟是哪些知識點不過關。”
沫蟬還親昵地向他眨了眨眼,“放心,我陪你一起做。”
他仿佛被某個字眼觸動,轉了轉眼珠瞅她,“我說了不做就是不做。別 嗦。”
沫蟬被氣著了,可是卻也明白,碰上這樣的死小孩兒,你跟他玩橫的八成沒用。沫蟬便笑了,“哦,原來你連做幾道題的膽子都沒有啊。那算了,算我沒說。”
“你說什麼呢?”莫邪眯起眼睛來。
“我說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如果人連誌氣都沒有了,那就跟不要臉了沒分別。”沫蟬挑起下頜,挑釁地凝著他冷笑,“那我也犯不著再給他臉了。”
“夏沫蟬你找死麼?”
他果然被激怒,從座位上騰地站起來,隔著螺鈿草花梨的書桌,砰地一把抓住沫蟬的手腕,“你有種再說一次!”
沫蟬躲都沒躲,盯著他盛怒的眼睛冷笑,“我是女生,我可沒種。男生有種,卻連一套題都不敢做麼?”
“你!”莫邪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瞪著他。
沫蟬緩了口氣,“小邪你應該明白,能讓自己家的孩子考上大學是多少家人的希望。你能不能好好學習不光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三叔公那麼殷切地找我來,而我坐了30幾個小時的綠皮車千裏迢迢地來,為的都是你――夏莫邪,你不能活得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