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正經了,沫蟬自己都笑,趕緊收回思緒。始終明白,這件事無論要感謝曾大狀、關闕還是宋昱,實則最要感謝的人都是莫邪,一定是他的努力讓撲朔迷離的一切看起來明朗了。
可是現在,他又貓哪兒去了?怎麼不一起來接她?
曾大狀的車子開過來,叫沫蟬和紈素上車。
車子平穩前行,曾大狀解釋,“關闕是真的幫了不少忙的。我隻能從律師的角度做推理,倒是他立馬聯係了專家進行論證。專家們都一致認定,倘若孕婦喝下那個劑量的毒藥,腹中胎兒絕不可能繼續存活超過24小時,由此才洗脫了你們的嫌疑的。”
果然是關闕幫忙……沫蟬歎息而笑。
卻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曾大哥,你知不知道關大哥都延請了哪幾位醫學專家參與論證?”
曾大狀想了想,“我知道的名單並不完整。沫蟬你想知道什麼?”
沫蟬微微緊張地握緊了指尖,“我想知道,那個名單當中,有沒有江寧醫院的江院長?”
以江寧醫院在醫療界的隆重聲譽,以及他們與警方多年的合作上,江院長都應該是被列在名單前列的。
曾大狀果然點頭,“嗯,有他。我認得他,看見他來了。”
果然……沫蟬垂下頭去,心裏隻覺酸楚難忍。
紈素問,“曾律師,我覺得能幫我和沫蟬洗脫嫌疑的關鍵點,在於那個命大的嬰兒――隻有找見了那個嬰兒,證實他果然是趙懷玉夫妻的親生子,才能從這個關鍵點上生發,從而推斷出趙懷玉並不是死於我們的那杯水……那麼那個嬰兒,真的被找到了麼?”
沫蟬轉眸望紈素。紈素問得很對,如果那個嬰兒還活著,隻是一個臆想中的推理的話,那麼那些醫學專家的論證都隻是空中樓閣,沒有切實根基的。紈素一下子就捉住了關鍵點,真了不起。
曾大狀也從後視鏡望了紈素一眼,讚許點頭,“你們倆既然出來了,那你反推就是了。”
紈素驚喜,“真的找見那個孩子了?”
“是啊。”曾大狀微笑,“那個孩子竟然就在縣醫院產科病房的洗手間裏被找到了。做了DNA比對,證明就是趙懷玉夫妻的親生子,自然就是那個命大降生的孩子。”
“就在縣醫院產科病房的洗手間裏!”沫蟬驚呼!
大家都明白沫蟬驚呼的原因:趙懷玉的屍體就是在縣醫院的太平間裏被剖開的,那個偷盜胎兒的家夥按照常理應該帶著孩子遠遁才對,哪裏想到那家夥竟然就將嬰兒放在了縣醫院產科病房的洗手間裏!
紈素結舌,“那個人,神經病啊?”
曾大狀從後視鏡又望了沫蟬一眼,這才緩緩說,“在我看來,倒覺得,那凶犯剖屍取子,不是為了用那嬰兒達到什麼個人目的;倒仿佛隻是為了幫你們尋找洗脫嫌疑的罪名一般……雖然孩子幸運地活了下來,可是我依然想說:這手段,過於重口了些。”
“這是異於常人的手段,這人的心理素質也絕對不是普通人;很有一種,嗯……”曾大狀拿捏了一下字眼,“很有一種,野獸的氣質。”
野獸?沫蟬便麵色一白。
江遠楓回到家中,一直閉門不出。困極了,卻不敢閉眼睡覺。隻要一閉眼,眼前就出現冷冰冰的屍首,而他正在剖開屍體的腹部,為了去尋找那個胎兒……
捧著胎兒一手的血,他已分不清那血是熱的還是冷的;卻一抬眸,仿佛看見那蒼白冰冷的屍首,向他露出一絲微笑……
啊!啊!
江遠楓抱緊頭,阻止自己再想想去。否則,他真是要瘋了!
沫蟬打過電話來,說看見電話上有數十個未接來電,都是他的號碼,問他有什麼事。千言萬語一下子都湧到嗓子眼兒來,江遠楓卻又盡數都咽回去,隻簡單問,“小嬋,你還好吧?”
沫蟬也小心解釋,“遠楓對不起,昨天不是我故意不接電話。是在安南出了點事,手機暫時被收走了,我不知道你打電話過來……”
“哦,我都知道了。”江遠楓後來已經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沫蟬因為思歸媽媽的死而受到警方懷疑。
那些人原本是要帶著他和嬰兒返回D市的,可是後來是他堅持要讓那車子調頭,他親自將那孩子送到了產科病房的洗手間裏去……想要給小嬋洗脫嫌疑,必須要讓警方找到活的嬰兒,否則推理便站不住腳。
身為醫務工作者,他太明白,人們會有多懷疑,一個在死去的母親子宮中的胎兒,怎麼會有可能活過24小時――所以如果找不見嬰兒,小嬋便不可能洗脫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