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山櫻若是多情種(1 / 2)

劇組的隨行成員三三兩兩,沉默而有序的離開了露天溫泉的浴場。李載漢和李懷宇渾然不覺,還在心心念念的談什麼夢想。

良久,晚風漸起。李載漢輕輕緊了緊身上披著的浴巾,啜了一口清酒後緩緩走了出去。李懷宇看著李載有些佝僂的背影和斑駁的發色,一時間頗為感慨。想起莎翁對“人”這一生物的評價------青春時蓬蓬勃勃,全盛時又該走向凋落。

李懷宇回到一樓圓廳的時候,樸信惠已經離開了,隻有火爐旁皮質長椅上深深陷下去的那塊凹痕,證明曾有什麼特別的人在那裏長久的把玩過孤獨。上樓換好衣服,李懷宇便匆匆出門了。

三四月的東京,夜晚溫柔得很。

李懷宇就這樣獨自走在異鄉的城市裏,時而闊首穿過一棟棟帶有現代氣息的摩天大廈,時而也低頭走過帶有戰國氣息的短矮屋簷。迷離的霓虹燈光交相輝映之下,古老的房屋和今時今日由人類所塑造出的一個個“奇跡”一樣的建築參差有序的錯落在這一晚的東京。隻讓人覺得恍惚間能看到古時候穿著木屐,挎著長刀的浪人從眼前走過,在某一間油燈還亮的居酒屋前駐足;衣著講究,花色頭發的陰陽師穿著魚鷹官服,坐在群山之間,身邊伴著什麼麵目可愛的妖怪攬一捧月光做亮,將陰陽師手裏的書券照的格外清晰;穿著和服的少女在櫻花之間宛然一笑,大膽的上前,抓住心儀男子的手,男子不住的推脫,女子卻死死地抓著,嘴裏說著什麼“榮華之夢,我倒不怎麼頂渴望,隻希望從容的享受這四季,這春花秋月,還有你。”和櫻花顏色一般的嘴唇上下開合,讓人覺得悲戚卻歡快。

但也僅僅是一恍惚。眨眼間,剛剛帶有魔幻色彩的一幕幕熱鬧遽然無蹤。隻剩下一潭冷冷地明月,沉在腳下的風景裏。一片晚櫻的花瓣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緩慢而堅決的落在一潭明月上。

李懷宇看似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著某人某物,不時推開某座居酒屋的門,見沒有滿意的答案,便退身出去。居酒屋中飲酒的人並不關注誰進來,隻是照常談著工作瑣事,酒杯一次次舉起落下。幸好東京不大。深夜營業的居酒屋也就那麼些家。在記得大致位置的情況下,李懷宇終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這是一座狹小的居酒屋。小到隻能在櫃台前的一列椅子旁,坐下四五個人。櫃台裏是一名黑人,梳著藝術氣息濃重的小辮子。正舉著他的平板電腦,對著櫃台外的兩名少年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麼。兩名少年有些迷茫而又無奈的撓著頭發。一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靜靜地坐在一旁啜著啤酒,帶著笑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李懷宇模模糊糊能聽見,黑人興奮地大喊大叫,說著些誇讚的話:“mongolia man is true man!”稍微矮一些的少年正嘀嘀咕咕的說什麼:“inner mongolia,not mongolia。”李懷宇當即一笑。

“嘿,傑夫倫,看看誰來了!”

櫃台裏那黑人聽到聲音猛一抬頭,放下了手裏的平板電腦,驚喜的喊了一聲“lee!”然後頗為浮誇的從櫃台上沒有瓶瓶罐罐的一側翻身出來。一把衝過來保住了李懷宇。

“哦,天啊,你還真來了!”

“你的身手還是那麼敏捷,上帝的小狼狗!”

黑人聽到這個稱呼,罕見的有些羞澀,撓了撓頭,拉著李懷宇坐在了那兩名少年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