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望咬碎了鋼牙,這才忍住沒有目露凶光,或者直接伸手卡住妖精的脖子!
妖精仿佛失明的人特有的站立不穩,伸手扶了扶若望的肩頭,甚至殘忍地帶了點笑意說,“若望先生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我一切康泰、萬事如意。否則,若望大人可真解釋不清了呢。”
妖精說完便轉向那一群紅衣主教,在他們的扶助下,棄了若望,前呼後擁地朝大門走去。若望恨恨地去看那一群人,距離妖精最近的便都是伯父競選裏的對手。事實果如妖精所說,倘若他出了一點問題,就算妖精自己不會大事聲張,那幾個競選對手竟然也會捉住不放――任何能夠打擊到龐提安的事情,他們定然都幹得出來。
原本想要伸手扼住妖精的軟肋的,卻這麼就被妖精給反扼回來,若望吃驚和不甘之外,何嚐沒有恐懼!
難道真如伯父所說,他輕視了這個盲眼的少年?
四壁如雪,純金色的陽光在牆壁上留下耀眼光斑。光斑裏有窗外樹影搖曳,這樣看過去像是水墨畫卷。猗猗用力看了一眼,再垂首,看項鏈吊墜裏藏著的照片,一麵是家人的合照,另一麵是妖精。
她看完了之後,將吊墜握在掌心,這才含笑轉向紫兒和上官楚,“我們開始吧。”
聞言,上官楚長眉緊蹙,目光隻落在紫兒麵上,像是征詢。紫兒則麵色瞬間蒼白下來,那個唯恐不將天都捅出個窟窿來的小神婆這一刻卻緊張得攥緊了雙拳,“猗猗,你真的想好了?要不咱們再改個時間吧?”
“或者,你再給我點時間,讓我想辦法說服我老爸去。這事兒讓我老爸動手,總比我跟上官楚保險……雖然我爸知道了肯定會反對,可是我會想辦法說服他;不行的話,我就先說服我老媽,我老媽一瞪眼,我老爸就肯定答應了……”
紫兒竟然囉嗦起來,像是更年期的婦女。
猗猗就笑了,伸手握住紫兒冰涼的小手,“紫兒你夠了。不用告知三叔,你們兩個操作就行。我放心。”
教皇選舉,終究成了一場失控了的戰爭。原本自以為穩操勝券的龐提安,竟然眼睜睜看著兩個競爭對手在一輪又一輪的投票中,一點一點趕了上來,甚至大有後來居上,超過他去的勢頭!
趁著休息的空當,龐提安私下裏見了幾位來自世界各地的紅衣主教。這些主教都是受了龐提安的好處,或者有關於未來的許諾的,於是這幾個都是答應要投龐提安的票的。
龐提安在選舉開始之前,大致計算了自己應該獲得的票數,可是今日事實上他絕沒拿到那些該得的票數,於是他明白,這其中必定有人應諾了,卻沒有投票給他。
幾個歐洲緊鄰國家教區的紅衣主教還都客氣,偏到了幾位遠離意大利的其他大洲教區的紅衣主教就都不客氣地笑了,說“有資格參加教皇選舉的樞機主教,全世界有120位;而教皇卻隻有一個。龐提安兄弟想要當選教皇,其他兄弟也一樣這樣想吧?”
龐提安大怒,“別忘了,我早早便給你們送去了我的心意!”
那幾位也不客氣,“想要當選教皇,心意自然是人人都有。龐提安大人的心意我們收到了,其他兄弟的心意我們難道就收不到?龐提安大人與另外幾位兄弟都是我們的兄弟,我們心中同樣是一碗水端平――端的要看哪位兄弟的心意更為真摯罷了!”
“既然龐提安兄弟能展示出的心意,比不上另外的兄弟厚重,那就不要責怪我們去投票給更深情厚誼的兄弟!”
“你們!”龐提安氣得麵上的肉都顫抖起來,卻奈何不了人家。便隻能啞忍著,“那麼各位兄弟可否看在我曾經向各位表達了心意的麵子上,告訴我是哪位兄弟的心意最為厚重麼?”
幾位紅衣主教也不想過於得罪龐提安,便也將那名字暗暗相告。龐提安聽了就是一驚:“怎麼可能是他!”
雖然同為紅衣主教,每位負責的教區不同,出身更是不盡相同,所以紅衣主教們之間也都有極懸殊的貧富差距。那位送出了最豐厚心意的,竟然是幾個競選者當中身家最薄的那一個!
那個人,如果用清貧來形容都不為過。他幾乎將自己所有的財產和收入都用在了教區事物上,去年來梵蒂岡開會,那位就連身上的紅袍都是打了補丁的……這樣的人,哪裏能來這麼大一筆錢!
教皇選舉是在教皇宮的西斯廷小教堂舉行,120名紅衣主教在其間封閉起來投票。有時可能要經曆多達30輪的投票,才能選出那位能獲得絕對多數票的教皇大人。
小教堂外,全世界的目光也都集中在這裏,都想要第一時間知道,究竟哪位紅衣大主教能夠成為下一任的教皇。
能夠遙遙望見教皇宮的酒店房間裏,妖精已經在這裏佇立良久。隻是他看不見教皇宮。
赫勒先生在一旁靜靜陪伴,心疼那孩子的遙望不見,卻也沒忽略那孩子嘴角的一抹篤定的微笑。
此時全世界人都能看得見教皇宮,卻無法得知內裏的情形,無法預測哪位當選;而眼前這個少年,雖然看不見教皇宮,卻也許早已一手掌握了小教堂內的選舉動向。也許下一位教皇的產生,早已都了然在他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