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彩色的玻璃球,想象著你已經走了進去,這是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仿佛是一副油畫,你慢慢深入,走到了最深處,成為了色彩的一部分,你在融化,在叢林深處,前麵,後麵,周圍都是絢麗的色彩,發出一種柔和的光,包圍著你,讓你暖暖地沉睡了下去,似乎變成了一棵樹,成為叢林的一份子,聽見鳥兒在你的肩上私語,感受到風帶著雲的碎片從你的眉間掠過,鬆鼠伏在你的腳邊嬉戲,遠處飄來麝香的味道,並不濃烈,混雜著檀木的幽香,你迷醉了,沉睡了……”
申屠老人說得很慢,仿佛在唱歌一般,靜靜的山歌,飄進了林川的耳朵裏,如同天籟之音,令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看到林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進入一種昏沉的狀態,申屠老人便輕輕地放下了玻璃球,然後點燃了一柱禪香,隨手插在了櫃台的木縫中,對旁邊的蘇瓊說道:“一柱香的時間,你問吧,切記,語氣不能太高,不能急躁,要緩慢一些。”
蘇瓊點了點頭,按下了那個錄音鍵,然後走到林川的麵前:“你叫什麼名字?”
林川果然陷入了一種催眠的狀態,他的言語多少有些含糊,但還是能分辯得出來:“林川。”
蘇瓊接著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女朋友叫蕭雪?”
申屠老人納悶地看了看蘇瓊,林川微微地點了點頭,說:“是的。”
蘇瓊相信林川在催眠狀態下所說的確是記憶深處的東西,而這也正是童彤對林川講述的。
蘇瓊接著問道:“她是不是總穿著一件紅色的外套?”
林川搖了搖頭:“白色的衣服,如雪一般。”頓了一下,林川的麵部表情有些抽畜“不,是紅色的,被血染紅了。”
蘇瓊追問道:“什麼意思,怎麼被血染紅的?”
林川的身體立即起了反映,他渾身有些顫抖,申屠老人在旁急著說道:“你的問題是不是太敏感了,要循序漸進。”
蘇瓊預感到蕭雪這個女人在林川心目中的地位了,看來林川顯然是不願意回憶,這是不是破案的關健呢?她有心繼續追問下去,但看到林川的反映,知道必須迂回一下,急忙轉了話題:“你認識吳小天和朱桐嗎?”
林川立即平靜了許多,他點了點頭:“他們是壞人。”
“為什麼?”蘇瓊追問道。
林川回答道:“他們逼死了蕭雪。”
“怎麼逼死的?”蘇瓊感到林川被塵封的記憶馬上就能揭示了來來。
林川的神經似乎再一次被繃緊了,他停留了一下說道:“吳小天在蕭雪的飲料裏下了藥,朱桐強奸了蕭雪,然後蕭雪自殺了,她跳下去了,雪白的衣服被染成了紅色……”
“你這什麼沒有阻止?”
林川的嘴唇在顫抖:“酒,我喝多了。”
“然後你做了什麼?”蘇瓊問道。
“我也跳下去了,是的,象飛一樣。”林川的回答顯然令申屠老人極為不滿意,他恨恨地說道:“這傻東西。”
蘇瓊想了一下,她似乎已經了解了林川那半年中發生的一切,雖然有些細節的地方並不知曉,但大體的情況很明顯地擺在了麵前。
朱桐與吳小天做了對不起林川的事情,林川在無望的時候隻能追隨著那個叫蕭雪的女孩自盡了,但極有可能他的運氣十分好,於是便活了下來,但卻失去了記憶。
但問題卻出現了,一個失去記憶的人肯定不會對朱桐產生報複的,那麼那個紅衣的女子到底是誰呢?她又為什麼要對朱桐與吳小天報複,難道與林川真的沒有關係嗎?
蘇瓊雖然了解了林川失憶的過去,但卻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中,現在唯一的一種可能是林川根本沒有失憶,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林川為什麼甘願接受這種心理的催眠療法,這不是意味著他有可能將自己的真實一麵暴露給別人嗎?
難道林川在偽裝?爺爺的催眠術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看著眼前這個似睡非睡的人,蘇瓊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寒意,仿佛是一個惡魔就在她的眼前,順應著她的擺布,但實際上卻是惡魔的計謀。
想到這裏,蘇瓊立即將手銬拿了出來,將林川的雙手銬在了一起,林川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旁邊的申屠老人愣了一下,問道:“丫頭,你在幹什麼?”
蘇瓊低聲說道:“我懷疑他沒有被催眠,是假裝的。”
申屠老人立即瞪大了眼睛:“胡說,催眠術是一種最古老的科學,是心理診斷的一種特殊方法,而不是什麼迷信,在西方早被廣泛使用了。”
蘇瓊知道申屠老人生氣自己不相信他,忙解釋道:“他是一個犯人,我必須這樣做。”
申屠老人的臉色緩和了一下:“你是警探我不攔著你,但我現在是醫生,他就是我的病人,而且我告訴你了,催眠狀態的人說的也許是真事也許是內心的一種欲望,當不了證據的,何況他也沒說出來什麼呀?”
蘇瓊點了點頭:“爺爺,我還沒有問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