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過節,她人不在家都是大份兒,說什麼她在外麵吃住都是靠自己,好似咱們在這個家就是白吃白住了,沒做事了!
金玉啊,二姐夫想啊,這養下去可不行,你這事兒,咱們不能忍氣吞聲,二姐夫和你二姐都支持你,大姐也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們得讓娘知道,她太偏心。
今天咱們處處被欺負,將來咱們的孩子,不也還得處處忍氣吞聲,受人欺負啊?
這事,我可不服氣!金蟾是娘的女兒,大姐,二姐,還有你,難道就不是?一樣的庶出,你們還給家裏做事,起早貪黑的忙碌。她呢?打小就花天酒地亂花家裏錢,我真替你們寒心!
就是大姐不在這院裏了,你二姐夫也不怕說句實話……不然,咱們兩房人,得天天兒受他們的氣!娘啊,一碗水也端得太不平了……”
楚月鴻說罷,大姐又語重心長地接著說柳紅的各種偏心。
這感情深,也比不得人挑撥,尤其還是身邊的親密的人們。
柳金玉其實也知道大家說得話都有那麼點言過其實,她受傷後,娘也不是沒來看過,隻是何季叔在,娘也不好說什麼,反倒還問她怎麼就想著對那麼小的孩子動手,道理懂,但感情上接受不了,一句話把她問寒了心。
加上自己爹每次來看就抹眼淚,說都怪他是個下人出身,當著何幺幺,你娘麵前連句話都說不上,是個老廢物,哭得她心酸,再者,她的傷也久治不愈,她鬧心啊!
這不,有氣沒處訴!
想埋伏一下柳金蟾吧,好歹揍一頓,自家姐妹的恩仇也就算消一半了,料想金蟾姐妹感情,也就和她打上一架,彼此拳頭見分曉,但柳金蟾肚子裏懷著孩子,沒事還罷,真出了事兒,她也沒去想——
一直沒機會的原因嘛,是金蟾身邊的雨墨而今長大了,還像個練家子,她一直跟前跟後,雖同是主子,但她是柳金蟾的人,為了金蟾,她能把她金玉給撕了。
所以金玉心口堵啊,偏偏屋漏還逢連夜雨,今兒中午大夫拆繃帶,直接和她說,就隻能這樣了,換句話說,就是廢了,華佗在世也沒用了。
悲從中來,金玉一下子就隻剩下了恨,對娘偏心的恨,對金蟾什麼都不做,卻什麼都有的恨,對親爹無能的恨,以及咬牙切齒隻求能將柳金蟾那身邊的兔崽子一刀剁成幾大塊的焚天之怒——
倒黴的李貴,就這麼陰差陽錯地趕在了這槍口上,成了金玉的出氣筒,也成了壓在柳紅病體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歎柳金蟾來得太晚,又在路上被白羽耽擱了不少時辰,待她急衝衝衝進院裏時,隻剩院裏雪地裏的斑斑血跡,然後外麵的人不住地說:
“慘啊慘啊——”
“渾身是血呢!”
“可不,老大才出嫁,老二還那麼小……你說在要是說沒了……嘖嘖嘖——”
“哎,女怕入錯行,男怕嫁錯嫏啊!可不是遭了活罪了,不是柳村長來的早,人都得讓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