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何許人也?
老百姓隻知道他戲唱得好,是個頂呱呱的角,性情高傲,就算你是個官兒,他也敢給掉臉子,讓你下不來台,在大家是這樣的:豎大拇指。
但你如果是有點門路,知道點內幕的,你就會知道他這份高傲不是骨子裏,而是身靠大樹一直在乘涼。
他是誰?
在蘇州,你就算是名流,沒個有頭麵的人介紹,你都沒資格在他席上刷個臉兒;你要是個唱戲,他說你好你便好,他說你一聲不好,這蘇州,你啊,就趁早卷著鋪蓋回家吃自己,這裏的地盤你混不下去。
人家是什麼人?傳說中的蘇州知府的紅粉知己,黑白道上道大佬們的引路人,人家走得是知府大人的後花園,沒他點頭,你提著千金,也連知府大人的正大門在哪兒都找不到。
尤其去歲剛回京複命的“青天大人”柳知府,人家衙門裏板著一張臉隻辦正事,晚上走後門,得找玉老板。
玉老板,說白了就是知府大人們的“內”管家——
至於除了管家還特別地管了啥,你管不著,這裏麵道聽途說的故事多了去了,真真假假一片,雖然沒有一個是好聽的,但有件事是真的:
那就是你如果認識玉老板,恰好又有點熟,那麼想要蘇州名流們的大門,你便已扣開了一半,餘下的,就是錢和你懂不懂事的問題了。
而這樣在蘇州幕後教主一樣的人物,卻由知府大人做媒牽給了柳金蟾……
曹主簿能不嚇著麼?
本想說不信吧,但……他恰好見過金蟾那漂亮男人那麼一眼,可不……美得就跟天仙下凡似的,與楚傻子家那悍夫可不有得拚,不過……
楚傻子家哪個一看就是沒有過教養的山裏妖精,金蟾屋裏哪個……傲氣得……可不就是性情高傲的?
“這這這……金蟾啊……老老……老姐姐……”曹主薄立刻想要丟下柳金花去和柳金蟾打圓場。
柳金蟾那和她套近乎?
一個冷笑就將曹主簿拒之門外:“曹姐姐,內子不愛見人!”“砰——”一聲,柳金蟾已眼明手快地將院門極快地拉上了。
“這話……一家子姐妹……”曹主薄可不管麵子丟不丟,隻一味想著討好。
柳金蟾卻不給她麵子:“一家子姐妹啊……你向後轉!爹,你沒事吧?”說罷,柳金蟾暗示福娘守住家大門,迎向她臉上微微掛了點彩的老爹。
何幺幺一看柳金蟾這衣裳不整,發髻還亂得雞窩一般的模樣,哪顧得上自己好不好,兩眼當即就淚花花地開始打量柳金蟾的臉啊,手啊,脖子啊……這孩子,誰家的誰疼,何幺幺不怕自己吃虧,就怕自己女兒傷著了:
“她們沒把你怎麼樣吧!孩兒他娘,你看我們金蟾,瘦瘦弱弱的,這才讓人抓得,衣裳都破了,好好一個書生,頭發這模樣……嗚嗚嗚,她們是不是抓你頭發了?疼不?來,爹看看——
看著衣裳破的,她們撕得?頭發有沒有扯下多少?”
這關心的話啊一時間問得柳金蟾臉似火燒,尤其雨墨那眼神,瞅著柳金蟾,滿滿地寫著:是嗎?是嗎?真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