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不亡,也要痛失半壁江山,若是在內又鬧僵起來……
半壁也得換新顏。
此刻的燭火就好似催人心的刀尖,外麵的梆子響更是催命的戰鼓擂擂而動,明知京城凶險,北堂傲還貿然孤身返京——
他不是有勇無謀之人,明明已經裝死避開她騙他入宮徹底消弱他在對三軍穩固如山的無形存在,此刻又這麼大張旗鼓地歸來,直接跪在大理寺討人,還是在他大哥薨逝之際,分明……
就有變相逼宮,想要新仇舊恨一並清算的圖謀。
此是一隻餓虎,隻可順,不可逆,不然他一個男人,為了他妻主和孩子,是真的可以和你拚死一搏,反正,他現在姓柳,是柳家人——
柳家一群土農民,可沒有百年清譽可以顧忌。
皇上心亂如麻,兵臨城下,明明她一直有提防,但她真的不明白,她是怎麼就這麼吧自己逼到這一步的——
或者該說,她是何時就開始掉以輕心了的?
是了,是北堂傲那年凱旋歸來投江,接著思嫁柳金蟾,北堂家亂成了一鍋粥起,她就開始看大戲般,一麵放任太女自己擴張勢力,一麵平衡兩邊矛盾,但這幾年,明明看似太女漸漸占了上風,結果……
結果柳金蟾這扶不起的“阿鬥”,為個男人,在白鷺書院被人打得死去活來,到了京城卻成了人中龍鳳。
白揀一個狀元,沒兩月,被太女以行為不端,有損文人風範之名,貶到大理寺當捕快。
誰想這死魚,在大理寺就成了護花使者,不到數月點了幾把火,那火勢不是她及時出手,幾乎就燒盡了太女多年的心血,卸了太女兩大臂膀——
大理寺一案,一個流放邊塞,據說病死在了路上,另一個斬首午門。
細作案,不是她即使從老九手裏拿回來,東宮又得失火,最後……她愣是不得不給二人加官,這還不是她最大的損失,最大的損失,是死對頭北堂傲和戰蛟因她們的妻主居然握手言歡,當起了麵上的“好閨蜜”……
接著她南下蘇州、北堂傲北上漠北……
說起來六七年“家務事”纏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皇後沒事就哭哭啼啼抱著葵兒說他胞弟如何命苦,問她當如何讓柳金蟾對傲兒一心一意過日子,然後天天去廟裏拜拜,她這個皇上也被哄得團團轉,成日裏替她出謀劃策,主動給這柳金蟾晉身之階——
明知她那狀元是作弊的,也佯裝不知,因為查……
怎麼查?
主考官全部都是太女的心腹!事後又是損兵折將,也還沒個結果,倒弄得太女這邊陣營一個個人心惶惶,自此人心一直不齊。
皇太後呢?開口閉口就是他的蛟兒如何如何,楚天白如何如何,要給他孫兒換駙馬,蛟兒三天兩頭的改主意,眼淚一掉,太後就心軟改主意,這一祖一孫一個模子裏出來的,鬧得她也是焦頭爛額,太女更是眼巴巴地瞅著——
這位居家務事之首的二人,除了璟駙馬楚天白,就是這柳金蟾,偏偏二人還是一個村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