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家能嫁的都嫁了,沒嫁的也都訂了人家了……你要還想較真,你就等著還沒落地的吧。”
陳先紅長歎一口氣,複又挺屍般地橫在了柳金蟾的長桌上,呈假死狀,偏偏假死還死不瞑目,嘴上繼續拖聲拖氣地呼喚著:“鬼穀——一枝花——”然後,忽又跟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詐屍”起來,衝著孫墨兒喊:
“墨兒,你相公家可還有兄弟?”
孫墨兒抿著話梅,一臉不無悲憫地看向陳先紅,同情間不失幸災樂禍地惋惜道:
“紅姐,不是妹妹不幫你,而是……我嶽母大人,一連生了十二個女兒後,才好不容易生了我相公一個兒子!那時候,她都快五十了。”
言下之意……就是沒可能了唄!
“啊啊啊——”慘叫數聲後,陳先紅複又“砰”一聲栽倒在了柳金蟾不堪重負的木板桌上。
“縣丞大人,我可跟你說哈,你要把妹妹我的桌板砸壞了,妹妹就拿你當桌板用!”
閑著沒事就磕牙混熱鬧的柳金蟾笑向陳先紅:“剛你也看見了哈,你妹妹我家庭負擔重,娃娃一群,老公都不敢多娶一個,就這板子,也還是天白幫我去路上撿來的。現在你買,都沒地買去!”
“切——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開心果陳先紅爬下柳金蟾的桌準備上楚天白的桌,不料,楚天白反應更快,“蹭”一下,趕緊就自己先橫上去了,同時還不忘叫道:
“我家負擔更重,我娃娃比藤上的葫蘆還多,一頓能吃三隻羊!”
這……
“你養得是娃,還是狼啊?”陳先紅不禁脫口而出。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不止,楚天白也跟著嗬嗬嗬,屋內一如既往地歡騰之色。
待到中午,因北堂傲說要請大家晌午去吃搬家酒,後院的男人就開始跟鄉下辦酒時一般,全部將自己家桌椅板凳全部搬了出來,開始洗洗刷刷,砌磚修灶架大鍋,籌備晌午飯了。
午時未過,後麵就飄來蒸飯的米湯味兒,接著羊肉大鍋的鮮香就順著風一陣陣地刮過來。
一眾無所事事的人,當即丟下她們的衙門,烏拉拉地奔後院幫忙,說是幫忙,其實都是圍著鍋邊轉,研究肉幾時才會熟的吃貨。
慕容嫣本不想來,但心中疑竇難解。
先是“北堂氏”看她一臉的隨和善意,雖然剛從馬車出來乍現時,有那麼一刹那,她直覺那就是嘉勇公北堂傲來了,但……
接下來的說話,打扮,模樣,待人接物縱有奉箭和奉書跟隨,但細節處處都與她心中那個出身尊貴,如孤鷹般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無一時不在彰顯自己高不可攀的北堂傲比,這個“北堂氏”就像個高仿的贗品——
能出其形,也不見其神。要知道。。
其次,柳金蟾回來,見她神色如常的模樣,介紹時更是落落大方,沒有一絲的藏藏掖掖……
可見親族兄弟間生得模樣酷似也是自然的。
可是……當日蘇州時的“北堂氏”說話舉止無一不像北堂傲,難道婚前婚後男人都會大變樣,庶民家的男人,她信,大戶人家的……尤其是北堂傲那種出身的,誰敢給他氣受?他不給人氣受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