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在雪原疾馳,西行十多裏之後,眼前出現巍峨群山。積雪覆蓋的山峰之間,隱約有灰白色堡壘。駿馬踏著陡峭的山道艱難上行,一側是懸崖峭壁,稍有不慎便會跌得粉身碎骨。
因被灌進了烈酒的關係,葉姿的嗓子現在還辣得厲害,撲麵的寒風一吹,她的頭更痛了起來。渾渾噩噩的她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抱在懷中,耳邊馬蹄聲不絕,展眼望去,四周皆是枯木冰枝,沒有半點生機。
“我在哪裏……”她喑啞著嗓子向抱著她的男人問道。
那人正忙著策馬上坡,聽得她發話,急忙端正了身子,畢恭畢敬道:“郡主,我們正往山上去,馬上就到烏木堡了。”
“郡主?”葉姿恍惚著重複了一句,但還未等她回過神來,馬隊已經加速前行。山道陡轉,灰白色巨石建成的堡壘展現麵前,“嘎嘎”數聲響起,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
這一列人馬飛快穿過大門,隨後,石門重重關閉。
紛亂的腳步聲響起,又有一群士兵奔來迎接,那個抱著她的男人穿過高低起伏的甬道,最後將她送到了一間石屋內。
身穿盔甲的男人命士兵在屋內生起火爐後,隨即帶著他們退到房門外,恭恭敬敬地向她抱拳行禮。“郡主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末將好替您去找些草藥來。”
坐在床上的葉姿昏昏沉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披著厚重的黑色鬥篷,但裏麵依舊是灰白相間的囚衣。隻是先前在囚車中始終掙脫不得的手銬,自從她醒來後就已消失不見。
她看著房門口那群好像在拍古代影視作品的人,提心吊膽地問:“你剛才叫我什麼?這又是什麼地方?”
年輕的副將怔了怔:“末將一直都叫您為郡主……此地是烏木堡,郡主難道不記得了?”郡主?!烏木堡?!葉姿感覺自己的頭腦快要爆炸了。她忽然想起之前那群將她關押起來的神秘人,再一看眼前同樣奇怪的將士,不禁倒抽一口冷氣,緊抓著鬥篷憤怒道:“你們又搞什麼花樣?!還想用這種招數來騙我嗎?!我什麼都沒做過,你們有什麼權利關押我?!”
“郡主!您怎麼了?!”門口的將士們見她好似發瘋,不由一片慌亂。此時一臉絡腮胡的將領大步流星地走來,副將見狀急忙上前與他私語幾句。將領一驚,隨即上前抱拳:“郡主,您是不是在暴風雪裏受到了驚嚇?末將已經將您救回,你不必再擔心朔方人的突襲了……”
“我說了我不是郡主!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又是什麼人?!”她攥著鬥篷,弓起腰抵著冰冷的牆壁,充滿警惕地望著麵前的人。
“末將是蕭灼炎,他是呼爾淳……郡主,你真的不認識我們了?”將領驚愕地看著葉姿。她的長發散亂披垂在臉頰兩側,狀似瘋癲。
呼爾淳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葉姿一番,向蕭灼炎嘀咕:“將軍,您確定這是郡主嗎?她的衣衫很是奇怪,怎麼連盔甲都沒有了?”
蕭灼炎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斥責:“郡主的模樣我難道還認不出?!之前在雪山下,你不是也一見到她就喊著郡主?!”
“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可她現在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呼爾淳一邊說著,一邊還瞟著房中的葉姿,忽而一皺眉,“糟糕!郡主不會是摔壞了腦子吧?”
“胡言亂語!”蕭灼炎一把揪住他,壓低聲音道,“世子已經不幸殉國,如果郡主再有閃失,我們還要不要活命?!我看郡主是因為遭遇暴風雪而迷失了神智,說不定過些天就會好轉,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