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執杖老者神色猶豫。越過這玉龍山,往東往南,而今哪裏還有立足的地方。
若要過去,還真是須得心謹慎著些。傳來的這股氣息,內裏那股純粹的靈力,實在是強的離譜。眼下宗門的境況……若是尋了,不得,即是轉機?當年輾轉,好不容易在南邊弄出點家業,都被那個姓晏的給毀了去!
雖然心有怨念,卻也不上什麼恨。師兄一脈掌管宗門,每況愈下,行事卻更加的不可理喻,不停勸阻,那種修煉法門,還真是招人嫌恨,唉……
在石屋的昏黃之下沉思許久,回到眼下。這個東西,即便自己不去,也擋不住師兄遣人過去,不吭不哈,何若一同看看?
神情不由一陣猶豫黯然。想當初禦靈宗堂堂一流大宗,竟然落得而今這個地步,名存實亡,與那些頂端人物的行路方向怎能沒有關係!
萬物有靈相通,修者感靈而相依相持,本是正道,隻是……唉,修者欲與靈獸心意相通,卻是須得花費許多心思,若想擺脫強行收服臨陣倒戈的風險,還是自幼獸時分同生共養才好。這,卻需得一份漫長的歲月……這中間,要想清心寡欲,靜守一隅少有分離,實在是對禦靈者心性的一大考驗。畢竟,在成長之前,卻是沒有那種似儲物袋一般的法子,能毫無羈絆,好好裝了幼獸一同外出。
不知從何時起,就慢慢興起拘了靈獸血脈融合的做法。一個兩個偶爾為之,還不顯。這成的門道,卻是即刻在門裏大受追捧。一時紅火,終成大禍啊!四下裏拘獸吞噬,烏煙瘴氣,弄得人族不恥,視為邪道,妖族更是共起而攻……
唉,老者獨自輕輕歎息,禦靈獸皮卷的真意,倒是漸漸被人忽視不記了去,遵行者無幾。結果落得這樣的田地。
受不得那漫長的起步,相通的用心,卻去強求拘血脈自強,假外力強行提升,強於一時,得那些血脈的些許皮毛,終是外物,更不可延續,焉是長理?終歸不是正途。
若不是對此刻掌事師兄失望,寧離師妹又怎會黯然離去……她那性子,唉,卻不知而今身在何處……
轉身對外呼喚,“周哲。”
“師尊。”進來的青年畢恭畢敬。
“為師有感,南邊不遠,有極重的陰魔之氣,又無生相,應該不是什麼活物,想來是什麼物件出世。我能有感,你那師伯必已知曉。來日,必定會遣了你與那孫正坤去,越了玉龍前往查探。務必尋得那具陰魔之氣的物件。若是真得了這東西,或許就是本宗的轉折。”
“師尊……”周哲禁不住一喜,轉而臉上晃過一絲疑慮,“隻是,若是尋來了東西,卻不知作何打算……”言語閃爍,卻是不敢直問。
“唉……我知你心中疑問。”執杖老者麵上褶子又重幾分,“你的心性,一直不屑你師伯一脈的修法……這個,為師也不怪你。”低頭沉吟片刻,“而今是宗門……隻是了了幾人苦撐罷了,連你寧離師姑也自離去,卻不能就是大逆不道。隻是,宗門如斯,作為一宗之主,你以為,他的心裏會好受到哪裏去?而今一直延習那強拘血脈的路子,不得,卻是一心焦灼現狀,隻盼能立竿見影去……”到此處,也是一臉愁容,“宗門落到現在地步,沒有一個心裏好受去。”
“是弟子有欠思量了。”
“你的心思,卻是正途無疑。不必自責。融靈共通之法,方是獸皮卷的真意。你師伯雖然心急了些,還是支持吞噬血脈的做法,但也從來未曾指責過問你什麼,隻怕也是有那心思,想在你的身上,看到此路重興的希望。”
“這……弟子未曾細究這些,不查師尊師伯的良苦用心,還心生怨念,真是孟浪了。”周哲神色一正,不由深深一躬。
“哎”老者擺了擺手,“都是為宗門想,不必如此。”轉而眉頭一皺,低聲轉了話鋒,“隻是這孫正坤,醉心於那一路的修法,樂此不疲。你若與他一同出去,還需多多留意些個。若是尋得那物件,此子抵不住誘惑,怕會心生歹念。他那陰毒法門,以你現在修為,斷不可與他拚死相爭。屆時若真有意外,你隻管保住性命就是,切記。這傳訊符,你好好收了,有甚應付不了,即刻傳過訊來,見機行事。”
“是。”鄭重接了玉符,周哲轉身出門,一番話,得心裏沉甸甸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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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倒是奇了,這等偏僻地方,今日竟然熱鬧起來……”老敖想通了換取魔龍之靈的辦法,一時心情大好,好生痛飲一番,這才整了衣容,正經擺出一副前輩高人做派來,就要前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