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亦翔從小就不服這個啟蒙老師,他習慣稱他的啟蒙老師為死老頭。當然,這隻是心裏叫叫而已。
那一次,難得他撒潑打滾,終於讓死老頭同意帶他到考古現場。但是,那一次卻是有去無回,和死老頭天人永隔,真正意義符合那個稱號,成為了真正的“死老頭”,那時他九歲。
那個晚上,月初,沒有月光,考古工作人員將難得找到的大墓封鎖起來。甚至,幾個考古人員輪流搭帳篷守夜。
那一夜,剛好輪到死老頭和另一個工作人員守夜。而他,作為偷帶來的家屬,自然和死老頭一個帳篷。
那晚,亦翔出乎意料的,沒了白天的興奮感,睡得不省人事。所以,就連死老頭什麼時候離開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模模糊糊中,似乎聽到了一聲重物坍塌聲。不過,他轉了一個身又睡過去了。
而隔天淩晨,他便聽到帳篷外嘈雜的腳步聲,十分急促。而且,好像還聽到:“那個人被壓在裏麵了,快點,看還有沒有的救!”
亦翔打著哈欠,用手背揉著眼睛,看四處沒有死老頭的身影。幹脆跟著那夥人跑過去,反正也沒人注意他這個小孩子,不剛好趁亂著跟著他們玩嗎?
而就因為跟了過去,他看到了他這一輩子怎麼都無法忘記的場麵。
撥開人群,看著那些警衛、警察、火警等匆匆忙忙挖開“土丘”,那位置是昨天他才進去玩耍的古墓。而他們挖的地方,似乎有一隻手裸露在外麵。
挖掘的工作很快結束了,因為大體挖出來了。亦翔一看,歇斯底裏地衝上前去,緊拽著那隻胖手,可惜卻怎麼也拉不動。
那張胖臉上的小眼睛永遠眯上了,再也見不到那靈動的黑眼珠。鮮血染紅整張臉,再無一絲生機。
九歲的亦翔早知道了,那就是死亡。但是還是忍不住確認,希望這是一場噩夢,那個死老頭隻是在開玩笑。
但哭了一會,眼淚流幹以後,也就冷靜下來了。安安靜靜聽著考古人員的安排,送著死老頭的屍體上了救護車。
而當天,他還聽到,那輛救護車在山路的轉角處,意外墜崖。車毀人亡,而且,死老頭的屍體,也在那時候不知所蹤。
之後也派了人找尋,發現山下有一條河,猜測是掉進河裏被水衝走了。不過,也一直打撈不到。
而同輛救護車上的醫生和護士,全部死亡,但卻留有屍體。唯獨,少了死老頭那具。
為什麼唯獨少了死老頭的屍體,那麼多人,就隻有他的屍體消失不見了?一些想不通,但那個案件不了了之,因為打撈不到屍體。
而早就判定,死老頭死於意外!死於考古現場坍塌,不是活人失蹤,屍體自然不用再找了。
亦翔永遠和死老頭告別了,連葬禮都無法參加,僅僅參加了一個衣冠塚。但亦翔知道,那裏麵不是他。
做夢醒來這幾秒鍾,亦翔就想起了那印象深刻的一天。皺著眉頭,為什麼會突然在今天做起夢來?這都好幾年沒有想起他來了。
拿起手機,今天是八月三十一日,原來是是老頭的忌日啊!
不過為什麼會突然夢到死老頭?而且他對夢裏的細節記得一清二楚,這太不科學了。而且當他發現自己自己縮水的身體時,強烈反應到自己才九歲,但他卻有一種違和感,這夢很奇怪。
而夢裏還是那種場景,他拿著殺死死老頭的凶器!
死老頭,真的死於意外嗎?為什麼他半夜會突然出現在古墓那裏?而且為什麼就他的屍體消失不見了?
亦翔大力錘床,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地板上書籍和零食亂扔,在他的隔壁床的上鋪,一男子眼戴黑框眼鏡。原本正奮力疾書的手,此時卻因剛才舍友的驚嚇,而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實在忍不住了,便咬牙切齒地列舉起某人的罪狀來。
“歐陽亦翔,你又幹什麼了!突然大驚小怪幹嗎?嚇得我的手抖了一下,好好的論文就多了一條圓潤的曲線,你知不知道我寫了很久啊!昨天熬夜看《盜墓筆記》,偶爾老是發出怪叫降低宿舍睡眠質量也就算了,早上睡過頭我也不想管,為什麼還要在我快要完成論文的時候,讓我的論文紙上錦上添花啊?”
剛剛回憶完夢中經曆,亦翔就聽到猶如鞭炮聲般的咒罵聲,睜開眼睛,用原本遮著眼睛的右手打著哈欠說:“端木青翼,那麼激動幹嘛!注意形象,要是讓你那些紅顏知己看到你這咆哮帝一麵,不都嚇得沒影了,冷靜,冷靜,啊?再說我又不是故意的,突然夢見了很久沒夢到的死人,這妥妥的噩夢,讓我發一聲尖叫還不肯嗎?”